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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起,取自凡人詩「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而無跡,據說是「風過無痕,人過無跡」的意思。

都是好韻意。

但對當事者來說,無跡,是他一段用刀刻在心頭的人生。

段無跡原諒了對方的口誤,從前一點就著的小魔頭,現在居然看什麼都很淡——除了他身側這棵不長葉子的樹。

他扶著如蠶絲般光滑的樹幹,波瀾不驚的眸子溢出一絲深情,道:

「我唯一的痕跡就是他」

這是他埋在心底的話,卻從未講與邵慕白。

司序上仙將他的憂傷和深情都收進眼裡,聲音不由放軟了一些,道:「神君本是天神之身,又受女媧娘娘點化,總有一日會醒的。仙君莫要太過失落。」

段無跡悵然道:「是麼」

司序上仙身為旁觀者,沒有太多情感,所有依據便都很理性,「這自然是的。連知鬼和冥君都能復活,白祭神君的修為勝過他們,自然也會甦醒,只是他只有一魄尚在,凝魂聚魄便要費些時間罷了。」

說到冥君,段無跡還是微有牽掛的,如今過去一百年,想必也該有進展了。

「他們怎麼樣了?」

司序上仙搖著扇子道:「當年,知鬼尋到一魂三魄,冥君尋到一魂兩魄,如今用聚魂燈養了一百年,是差不多集齊了,想必再有個一百年便能全部恢復。還有當初協助神君的幾個厲鬼,天帝念他們心懷仁義,便算他們將功補過,不用打入地獄,直接步入輪迴了。」

段無跡頷首,「這樣挺好」

邵慕白跟冥君他們的情況不同,唯一尋到的那一魄都是支離破碎的,虛弱得不行。唯有先借仙樹的氣息養著,先保住一魄,再去集結剩餘的那些。

司序上仙見他興致不高,便上前一步,勸道:「他會痊癒的,只是時間問題。我已備好美酒,待神君歸來時痛飲。」

段無跡動了動眸子,抬頭,「多謝。」

這個謝,倒是讓對方大吃一驚。要知道這段無跡當神仙和凡人時性子都是一樣的,清冷孤高,甚少與人交談,更別提開口道謝。

還好司序上仙見多了風浪,這陡然的一個「謝」字除了讓他怔了怔,其他還是沒有太大的波瀾。

「仙君太客氣了。」

他笑著拱手,轉而想到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又道:「那明日的蟠桃盛會,仙君可有時間赴宴?」

段無跡思忖片刻,又將眼神挪到身旁歪歪倒倒的樹上,許久許久,抿成紙片的唇才動了動。

正如司序上仙所說,要備著美酒等他歸來時痛飲,他得去嘗嘗,選個最好吃的。而且,他也不能每時每刻都守在這裡,指不定他回來時,這人就醒了呢。

「如此,小仙便恭候仙君了。」

司序上仙拱手離去,遠處,雷神正駕雲等候。

自從一個叫「萇夕」的狼妖挑破天規之後,「情」在天界便不是禁忌了。於是,各路神仙便都有了伴侶,而司序上仙的這位,便是名聲震天的雷神。

段無跡瞧著他們攜手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有多羨慕。

從前邵慕白總愛黏著他,他總是嫌煩,到現在這人變成一根沒有溫度的木頭,他又無比回味那味道了。

蟠桃盛會是王母所辦,邀請了天界各路神仙,每一百年才有一次。段無跡每次都喝得大醉,企圖在搖搖晃晃回去時,那棵扭曲得宛如一隻鬼手的樹已經變換成了一個人,在雲霧繞繚處等他。

那年,他醉醺醺地靠著樹幹,蹭了一下樹皮,閉眼埋怨道:「邵慕白,你怎麼成木頭了或者,你本身就是個木頭」

他好期盼這時候有雙手能夠來撫摸他的頭髮,用溫暖的身體擁抱他,親昵地貼著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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