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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2 / 4)

又本乱性之物,昨日方静玄心神大乱,一心只想灌醉自己,远离世间一切烦恼,自然没有想到此事。如今,身负医道的方静玄仔细一推敲,便明了了。

只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方静玄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他自然也不是未经欢爱之人,只是自己的妻儿尚且深陷贼手,而辅佐的君王甚至被敌逼死,但自己却实实在在得与那燕贼北宫棣……方静玄眼中的痛苦之色愈发深重。一方面极度得自我厌恶起来,一面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其他的事物,北宫棣的冷酷与昨夜渐渐清晰的宛然神姿,文熙帝一脸的稚嫩,焦亚元与杨忠的一脸正气,犹如灯花一般在他的眼前不断闪逝着,飘忽不定。

北宫棣如今不杀自己,然而若是再推拒下去,只怕天地间又将掀起一常血腥。一旦杀人,北宫棣的刀只怕不会停下,想到晋□□的狠绝,他的四儿子想必将这份性格继承了十成十。方静玄不怕死,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昨夜发生的一切事,彻底摧毁了他的死志。

如此枯坐,待得方静玄眼中渐渐恢复平静,抬头之时,阳光却已经从中庭照入。未时已过,白色的阳光照的整个院子异常温暖,方静玄却觉得自己的眼都被晃花,不知不觉竟然落下两滴泪来。

方静玄也曾经和一些少负盛名的同辈出入过伶馆清巷,因着本朝□□规定,官员出任期间,不得前往妓馆,一些地方便用少年清倌招待上面下派之人。方静玄虽然自负娇妻在畔,从未尝试过此道,然而其中一些门道,却是有所耳闻的。

方静玄坐在桌前,半晌才拿起手中的狼毫,想要下笔,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微微抖着,一滴墨滴落在绢纸上,染了开来。他方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不稳。暗室灯花摇曳,影子在挂满书画的墙上随之微微闪烁着。

“皇天浩德……”他写道,一边写,一边却觉得一个个正正方方的字化作锋利的刀刃,在心头剜出片片血痕,带来无穷的苦涩——疼痛已经麻木。他想起父亲方克俭留下的“忠正守国”的遗言,想起在自己倾力教导之下,渐长成人的先帝,师徒之情与君臣之交的深厚,想起皇宫大火前一晚先帝虽慌却不乱,仍然坚持守城的身影……他方静玄得天之幸,方才教导出这样一位贤君。可却……然而,他亦无法不记得北宫棣温润的眉眼,屈服的不甘,气急的怒颜,一切切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父亲曾让他在成年之礼时在祖祠之中立誓:“我方静玄行事当上对天地,下启神明,君贤则忠君,时乱则守国。恪守礼正,不毁气节。”

方静玄慢慢落着笔,耳边稚嫩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然而十几年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他的心中浮着一丝对未来的无措。是他先毁了君臣之道,他无法做到对先帝问心无愧,更不可能不顾成千上万条生命而刻意寻死。他必须活着赎罪,因为死亡才是宽恕,而他亦已大错。他想着,他就守着这天下吧,为民为国,说什么也不能让暴戾的北宫棣毁了这大晋基业……

第三章 涂药也惹祸

“殿下,”布宁小心翼翼得说到,“方大人在门外候着。”他眉眼低垂,一副不敢抬头的样子。俯下身子对床前的人说道。

“让他进来。”房内传来一个微轻的声音,正是北宫棣。

“是,”布宁小声道,连忙小跑到外邀请站在殿外的方静玄进入。方静玄正待踏入,却正好遇上北宫棣的心腹陈夏阳从中出来。两者四目相对,皆是目中微微一闪。

陈夏阳是随着燕王北宫棣南下的幕僚之首,年方四十,长了北宫棣十余岁。其出生在塞北蓝瑛,却习得一身阴阳权谋之术,更通儒道。虽然未参加科举,但是陈夏阳在北方有着赫赫之名,号为“燕王第一谋士”也不为过。

当然,真说起来,这天下论权谋之术玩的好的,只怕北宫棣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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