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要看看,在拼名声面前,谁更强些。前一世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这一世她要一样样地还回去,才不负此生。
长乐捏着小手绢挡着俏生生的一张小脸,整个人小燕一般飞了进来,直扑进了坐在坑首的老夫人怀里,未欲先哭,却不是在萧华长公主那里般的放声大哭,只是微蹙眉尖,似无声的落泪,却只有眼圈发红,并真不见泪水落下,伴着小声的抽泣,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柔弱不堪,没人给撑腰的样子。
太夫人瞧着长乐这副模样,赶到嗓头的话又被堵了回去,这算是作个什么样子,这几天下来,细算这些事里,长乐明明占得都是便宜,怎也不应该这样。
太夫人一肚子气恼,偏又要做个慈爱老祖母的形象,不好在长乐哭得‘伤心’时开口斥责,只得顺声哄劝道:“乐姐儿,这是怎么了,哭成这副样子,伤了身子如何是好?这不是叫老祖宗心疼吗?”
长乐仅是作态而已,并未真有多少伤心,与外面那雷声大雨点大的滂沱春雨固是不同的,她这只有势,没有实。
“瞧老祖宗说的,我如何能让老祖宗心疼,我是想着老祖宗养我这般大,我还让老祖宗不省心,别人会说我不孝,说我不孝倒也是没什么,怕是累着老祖宗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几句话,该推的推、该折的折,里外都是她的孝心了。
长乐轻声细语,间或哽咽两下,引来太夫人深深探究聚拢的目光来,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大了……”这一声说得绵长叹息,带着一丝隐隐的哀怨。
长乐假装不明其意,道:“长乐能长大,都是老祖宗护得周到。”护得不周到,前世能教成个傻子呆子吗?
“护得周到吗?不见得吧,”
老夫人扶手,旁边的小丫头立刻会意,端过一碗老夫人常喝的参茶来。长乐连忙起身,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来,亲自递到老夫人手上。
长乐思虑着,这快是要开始了,原是她进来就该忍不住了的,幸得她先作态了一翻,起了些缓冲。
老夫人接过长乐递来的茶,也不看长乐,拿着茶碗盖轻扣了茶碗边,啜了一口参茶,觉得这口热茶暖了肠胃后,慢声道:“前几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柳姨母带着你柳哥哥上门请罪,你柳哥哥只说是对不住你了,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只一味地跪着磕头请罪,我与你爹爹等你回来,想听你是如何说的,再做个定夺,你却也没有回府,反而直接去了公主府呢?公主一切都还好吧?次日你老子与我讲了朝上之事,哎,公主真是越发的不顾忌了,孝贤皇后若还在,定然着恼,那是多么尊礼请规矩的娘娘。”
孝贤皇后就是当今圣上和萧华长公主的母亲,世宗的元配嫡后。
册文有记:孝贤皇后柔嘉成性、温恭笃于天赋。贞静持躬、正母仪于万国。
至于事实是否如太夫人所说,长乐在她母亲萧华长公主那里只得两字,“放屁,”若如册文所记,她们娘几个在后宫还不得被人吃了?孝贤皇后哪能扶得自己幼子走上正统。
太夫人是旁观人等,萧华长公主才是正主的女儿,哪个话更可信,自不必说。
如今太夫人拿出孝贤皇后说事,影射想说得不过是萧华长公主的德行欠亏,以前这暗里的话,太夫人也没少说过,那时长乐读女四书读傻了,竟也觉得是,如今走过人世两遭,还能任由别人说她娘?
“老祖宗说得是,孝贤皇后若还在,必然着恼的,”老夫人听见长乐顺着她说,心下得意,可长乐随后说的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自己的女儿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能不着恼吗?”
长乐一语双关,这个‘女儿’连带着她和她娘——在萧华长公主面前,她是女儿;在老夫人提到的孝贤皇后面前,萧华长公主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