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想喝的节奏。
墨染哪里肯惯李荣享这脾气,他心里还有一股气呢。
墨染说完,李荣享眼都懒得睁,好一会儿才淡淡回道:“不喝药也不打紧的。”总归不是病,喝多少药又有什么用,就如那‘乌乾金’一般,都不治本。
“那怎么能行?”墨染坐到榻前,把药碗放到榻旁的立桌上,毫不留情地把李荣享的脸板正过来,“先生,你吐了那么一大口血,必须吃药补回来。”让你不告诉我,还想躲药吃,遂了你的心愿才怪。
李荣享轻轻叹气,闭着的眼睛缓缓睁看,看了看墨染,墨染鼓着嘴像只气饱的青蛙,也瞪眼睛看他呢。
李荣享无奈,这必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受其父母所托,定要培养他成材的,如今也有十六、七岁了,还是孩子一般,不说对他执父子之礼,还恩将仇报,真是……他都没法说了。
墨染哪管他说不说,见着他正过脸、睁开眼、张开嘴,拿起药碗毫不留情,也不管李荣享何等神色,一股脑给李荣享灌了下去,灌完还不给吃蜜饯糖果。
李荣享想说他也说不出来了,一碗药下去,早已苦得说不出话来。
墨染翘了翘唇,“先生你不说,墨染也猜得到,终归不是会男人就是了,”他家主子身份特殊,他自是清楚,连云王爷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为了会别人去什么桃花林。
这么一推测,他的眼前一亮,“先生,你去偷见的该不会是长乐郡主……噢,不,现在是骄阳公主,”
一定是了,前天晚上骄阳公主那个侍女叫什么夏来的,不是还给他家先生送的东西了吗?似乎还与他家先生说了什么口信,他被他家先生撵到了室外,没太听清楚。
还真被他猜到了,李荣享觉得不只是嘴里苦了,浑身都不自在了,他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这和他高深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真是好不相附啊。
好在李荣享现在被药苦得一张俊脸都皱在一起,墨染没发现什么,只自顾自地继续说:“若真是骄阳公主,主子这口血吐得倒也是值得!”
“噢?你以为值得?”李荣享好奇墨染心中想法,他还以为墨染会反对呢,墨染是这世间少数了解他到底是何身份又背负何种使命的人,他原该不适合七情六欲这种太过‘美好’的东西的。
“当然值得,骄阳公主姿容绝美,出身高贵,性情看起来醇厚淑慎,实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标配贤妻,”别看墨染年纪,分析起这种事情来,还是有些门道。
这惊鸿馆里,每天都演绎着各种各样惊天动地的‘爱情’,哪一桩单调出来,都够墨染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好一番琢磨的。
“就有一点不好,”墨染转而忧心道:“她娘萧华长公主太凶悍了,做她的儿子勉强凑合,若是女婿,简直是倒了大霉。”
李荣享听到墨染这番论调,忍不住笑了起来,因着笑的动作有些大了,竟涉牵到了肺脏,又是好一顿地咳嗽。
墨染连忙扶起他,又拍后背又是抚前胸,好一会儿李荣享才能缓慢地喘均气息来。
墨染心疼地眼圈微红,“主上真是太过薄情了,明明先生一万个忠心,身子骨也是因为主上才连番受伤落得虚寒之症,那蛊虫早该与先生取了出来……”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御下,实在是难堪为‘主上’,自家先生同样要控制手下,却从来没有这般残忍过。
“休得胡说!”李荣享抚着胸口,艰难地吁气,却还是厉声打断了墨染为他的抱怨,“主上也是你能议论的,为师如何教你的,你一会儿自去书房罚过。”
怕再惹李荣享生气,墨染不情愿地闭了嘴,罚过就罚过,不就是抄写五百遍《忠君策》吗?哼,看自己抄书时,谁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