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了解魔域的手段,讀過的劇情里也不曾有這法術,只聽見站在面前的魔皇冷然道:「飲過他的血,結了血契,從此你就只能服從於他的命令,歸順於他的意志。」
說完他動了動手指,包裹在那枚天級夔龍妖丹上的魔氣就順應他的心念在楚倚陽的丹田中散開了。
幾乎是下一刻,楚倚陽就感到了未經祭練的天級妖丹在自己的丹田裡醒轉,那龐大精純又狂暴毀滅的靈力化作洪流,瞬間在他的四肢百駭里席捲而過!
乾涸了幾日的經脈中再度靈力充盈,很快就超出了經脈的承載,將他的丹田經脈生生撐大了數倍,從內而外生出的劇烈痛楚令他的心法瘋狂地自行運轉起來。
楚倚陽是個很能忍痛的人,可即便是對他來說,這痛苦也遠遠超過了他的閾值。但他不得不承認魔皇的謀略,獄修羅這一手反制,確實是在不留下來殺死自己的前提下,讓身中「美人恩」的北堂寒夜不淪為傀儡的唯一手段了。
如果不是他現在丹田跟經脈都在爆裂的邊緣搖搖欲墜,皮膚上已經開始滲出一顆顆細小血珠,一開口就會發出止不住的痛苦聲音,他就算咬牙也要刺獄修羅一句「魔皇大人真是用心良苦,父愛如山」。
事已至此,想靠他自己來消化超越了他幾個大境界的天級夔龍的妖丹,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唯一不爆體而亡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容器,把這些龐大的力量導出去。
身受重傷的北堂寒夜正是一個適合的容器。
若是將整顆天級妖丹熔煉完,等他離開青葉秘境的時候,不僅能夠傷愈,恐怕還能因禍得福,一舉突破到渡劫期,成為崑崙劍宗最年輕的劍尊,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楚倚陽自己也能恢復原樣。
從亂序中找回秩序,將一切撥回正軌,身陷亂局中的人找不到再抗拒的理由。
因此,當獄修羅揮手彈出一道霧氣,拍在兒子的身上,解了他被封住的穴道時,在劇痛中顫抖的人沒有阻止。
在看著北堂逐漸復甦,見他在甦醒的過程中越過了最後的十息,周身氣機變得紊亂躁動,這躁動跟情熾順著血契的連結燒過來的時候,楚倚陽也沒有出聲。
唯有在獄修羅打算出手,將覆在兒子眼睛上的封印也撤走的時候,蜷縮在地上、苦苦支撐的少年用痛到變形的聲音叫住了他:「等等……」
魔皇停下了動作,看向痛到聲音都顫抖了還想說話的人,楚倚陽咬著牙,從牙縫裡把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逼了出來,「救他可以,把他……眼睛蒙上……」
這不過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進行的一次劇情調整,以後大家還是橋歸橋,路歸路。
不跟主角扯上關係,不干涉主線劇情發展,這才是他的行動準則。
「好。」這個要求倒是意外的得獄修羅的心,他解除了加諸在兒子身上的魔氣壓制,但留下了這條蒙住他眼睛,隔絕他神識的黑色布條。
情火欲毒被壓製得越久,反撲起來就越厲害,幾乎是在獄修羅解除禁制的瞬間,楚倚陽就感到腦海中轟然一聲,所有的意識跟清醒都沖得七零八落。
他眼神空白,跟對面眼上蒙著黑色布條的北堂寒夜一樣,如同木偶一般受操控著坐起了身,那新生成的血契在他小腹上灼灼地跳動,在他跟面前的人之間形成了一道連結,分享著對方徹底失控的情緒,令受契的他也跟著燃燒了起來。
……
北境玄門年輕一輩中最出色、最道心無垢的兩人在這個秘境黑夜裡,都淪為了天地間最古老的洪流的奴隸。看到受艷毒跟血契的操控,兩人聽憑本能地行動,映在山壁上的身影交融在一起,獄修羅心中想起往事,眼中浮現出複雜情緒。
良久,他轉身從山洞中退了出來,一揮袖以陣法封上此間,獨自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