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重歸大腦,寧扶沅才她驚覺自己險些就順著夢境的預兆行事了,果然極危。
她連連擺手,輕咳一聲,皺眉斥責他:「本尊再正直不過,剛剛只是在考驗你罷了,切莫胡言亂語!」
「這是入魔第二條法則,魔修皆善欺詐,務必心中無情無欲,以免被騙。」寧扶沅一本正經地冷哼,「本尊很失望,你險些沒通過試煉。」
嵇無泠:……
他一雙清凌凌的黑瞳,就那樣沒有情緒地看著她。
雪色的臉色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像是在說:師尊你隨便亂解釋,反正我都會信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寧扶沅很不高興,抱著胳膊絲毫不心虛,「也不看看你這小身板,還不夠本尊吸一口就要成乾屍了。」
「何以談雙修!」
嵇無泠冷清微笑的面龐,終於有一瞬間的皸裂。
他清楚聽見,剛剛被他威脅過的無垢劍在囂張放肆地哈哈嘲笑。
【噢喲,你好師尊親口蓋章了——你不行,入魔好啊入魔真的好,祝你有生之年當得上魔尊的鼎爐。】
「閉嘴。」嵇無泠給無垢劍施了個禁言術,世界終於安靜了。
房間失去門,只有穿堂呼嘯的風充斥著整個空間,無端透著詭異的尷尬感。
「那個,」九尾小狐狸妖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事,遲疑地打破沉寂,「其實,我們來,是想說,剛剛阿清在門口目睹了一道邪氣溜走,是從你們這邊逃出去的。」
「阿清說那邪氣非比尋常,坊主可知它的來歷?」
那叫「阿清」的青年極其眼熟,但寧扶沅平生來只喜歡好看的東西,譬如六界奇珍異寶,譬如面孔漂亮的男女。
這青年劍修其貌不揚,她只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提不起興趣地嗯了一聲。
「我故意放走的。」
她說著,隨手一揮,就有一隻追音蝶自黑暗中瀅瀅飛來,停駐在她掌心裡。
記錄的畫面,正是那漆黑虛無的邪氣。
那邪氣十分微弱,只像一道沒有生命的風,在坊間城中亂竄,但仔細觀察,就會發覺它所到之處,很快就有一道生命悄無聲息地泯滅,起先只是草木,然後是陰溝里的鼠,最後是人。
那邪氣也隨之越來越壯大,直到最後,它闖進一片骨柳林中,停在一井壇祭碑處,往下一躍,徹底消失在壇底沼澤中了。
但那一剎那間,隱約可辨邪氣化成了人形,仿佛披了一身斗笠,分明個是成形的邪魔。
寧扶沅收回手,畫面立刻成了齏粉。
她舔了舔唇角,赤眸重新亮起來,本來因為不能快樂而產生的戾氣,像突然找到了發泄口,瞬間消散了許多。
九尾小狐妖還沒從剛剛的畫面里醒過神來,她表情凝重,下意識抱著那劍修的胳膊,瑟縮了下:「阿清,好可怕,這是什麼……」
話音未落,卻聽見一道悠悠的嗓音響起:「啊,想吃。」
小九尾狐妖:??
她立刻扭頭,卻見旁邊紅衣少女托著下巴,雙目晶亮,似格外迫不及待。
嗚嗚嗚坊主好棒,不愧是她要追隨的女人!
「入歧,走了,為師帶你授課去。」
「等一下!」本來還很怕的小九尾狐妖見自己崇景的人要走,立刻不怕了,興沖沖地就要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寧扶沅卻像是沒聽見。
眼見紅衣少女就要消散在門口了,九尾狐妖少女急急地拽住她的衣角:「那帶上我吧,我可厲害了!」
說著,她瞥了眼一旁蒼白的少年,十分驕傲地挺挺胸:「我有九條尾巴,每條都比他的好看,還擅長逃命。」
嵇無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