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婴找来了一辆推车,猛的将推车翻到,陈胜一跃而上,高高的站在车轮上,面色激动的大声吼道;“众位兄弟们,我们抛下父母妻儿被秦国逼迫去戍边,边关寒苦,九死一生。有谁愿意干这种苦差事,又有几个人能从边境生还!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多日,等洪水退去桥梁修好,恐怕我们日夜兼程也不能如期到达渔阳。按照秦国的法律,不能如期到达就会被砍头,所以渔阳将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如果现在我们各奔东西去逃命,被官府抓到也是死!”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粗着嗓子说话的是个名叫周市的中年大汉,他是陈胜的死忠份子之一,自阳县以来就跟随着陈胜,今天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参与了。所以故意发问配合陈胜。
陈胜高扬起头,大声道:“如今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起兵造反!”
原本喧闹杂乱的戍卒队伍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睁大张嘴,满脸惊恐的看向陈胜。‘造反’这两个字,可是他们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
见众人皆面带惊恐,陈胜便抛出了很诱人的香饵,他呐喊着喊道:“大丈夫何必那么怕死呢,即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如果我们反秦成功,不但能闯出条活路来,还能为自己、为子孙万代赢得富贵!如果我们不反秦,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陈胜见众人仍有犹豫,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武臣。武臣会意,拔出了夺来的佩刀,手起刀落,两名军官便身首分离。血高高喷起,溅的武臣一身,他却狞笑着,浑然不在意。
这时,站在陈胜身旁的吴广、葛婴趁机振臂高呼:“反秦争生路,反秦争富贵!”
看着倒在地上军官的尸体,众戍卒也意识到已经再无退路。众人的激情终于被调动起来了,他们也开始振臂高呼,声音震动天地。
“反了,反了。”陈胜疯狂的挥舞着手中夺来的佩剑,竭力嘶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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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往往充满了偶然,又充满了必然,就像法国大革命时期罗普斯皮尔说过的一样:历史从来不是被创造的,只有顺应历史的人才能被创造。
当饥寒交迫,面临着杀头的九百名绝望戍卒在大泽乡跟随者陈胜振臂一呼,整个大秦帝国就迅速的崩溃了。在此之前,这个年轻却老迈的帝国虽然积难重重,虽然日薄西山,可它仍然庞大,仍然有着令人畏惧的强悍战力。
历史就像和秦帝国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六世余烈缔造的庞大帝国,万里疆土百万虎贲的大秦帝国,居然在九百名绝望戍卒的嘶喊声中土崩瓦解。人们吃惊的发现,原来一直压在身上令他们喘不过气来的庞大帝国,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一时间群雄响应,六国尽复,云谲波诡、英雄辈出的秦末乱世自此正式拉开序幕。
而这一切正是从这样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开始的。他们没有粮草、没有补给,甚至没有战斗的决心,可他们却有着强烈的求生**。
为了能够战斗杀人,他们砍了些木棍代替刀枪;为了能号召群众,他们在竹竿上绑了一块布条当做旗帜。他们在旗帜上绣出歪歪扭扭的‘楚’字,以扶苏和项燕的名义,揭开了历史上第一场、也是规模最为宏大的一场农民起义。
陈胜被推举为将军,吴广为都尉,九百名戍卒被分为三营,吴广、葛婴、武臣各领一路,全部听陈胜指挥。他们打出旗号后,便毅然朝着前方挺进,距离大泽乡最近的目标便是附近的蕲县县城。
这个小县城没有多少守军,只有不到三百的老弱士卒。得到署吏回报有大股流寇逼近县城,县令慌忙的爬上城楼张望。远远望去,却目瞪口呆,他看见了‘流寇’中醒目的‘楚’字。他打了个冷战,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这绝不是普通的流寇,而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