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喻大人,或者总管大人,少有人会直呼他为公公。除非是几个不长眼的,例如眼前这莽撞的小太监。
喻德海脸色黑了下来,然他没工夫和这小太监计较,只问:“你叫什么名儿。”
小太监战战兢兢答:“狗、狗子。”
这打哪儿来的野名儿?喻德海眉头微微抽搐,就听小太监又哆哆嗦嗦地低声说了句:“是、是替班的。”
喻德海脸色一沉,“替班?”语气不由提高了些,吓得小太监腿一哆嗦,一下跪地上了,“公公饶命!公公饶命!是、是小晏子得了病,不敢将晦气带给皇上,怕惊扰圣驾,便叫奴才替了班,待他病好就会换回来了!”
听了此话,喻德海心里头积了火,私底下换班居然不上报与他,还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喻总管很生气,然远处朱炎的身影逐渐从阴影里走出,喻德海心一凛,也没余暇管这小太监的事,挥了挥手道:“退下去罢!”
“是、是!”小太监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离开。
喻德海则迎上前,步子端得是稳当自然,见朱炎面上带笑,紧绷的心头顿时宽泛了些,亦笑道:“皇上看上去心情大好,莫非是得了喜事?”
朱炎看了眼喻德海,鼻子朝上轻哼一声:“什么喜不喜的!”说着入了殿,快步走到白玉龙床上撩了袍子坐下,喻德海递上一盏茶送到朱炎手边,后者接过,抿了口,突然像记起什么,先是叫内殿里的人都退出去,只留喻德海一人,随后招手让喻德海凑近些,眼斜上一挑,话却有些囫囵不清,“这宫里,有关于房…咳,男女一事的书籍图册么……”先前负责此事宜的人因他刚登基时国务繁忙,根本无心理会男欢女爱一事,加之他本身并不热衷,亦可说冷感,便一直搁置下了。而他长此以来一心务政,认为此等事乃污秽,非自愿下,让他同随便同陌生的司寝嬷嬷*,这对朱炎而言,便是滑稽。况且他身为皇帝,理应以国事为主,岂能贪图作乐,然而偏偏冒出沈夙媛这颗毒瘤……
最令人可恨的是,他自己并不想拔除这颗毒瘤,不但贪恋她带来的一点温暖,还为此神魂颠倒。
朱炎心里的小人低吼一声,他怎么想都觉得他亏大发了!所以他总得找回一点他作为皇帝的尊严!
浓黑的眼死死盯住喻德海,喻德海却是愣住了,他大概是没听清楚吧,皇上说什么?
“没有么?”朱炎咬了咬牙,“民间的一些什么画本子里头,应该有吧?”他记得上回有个太监溜魂还被他逮住过,那画本子上的内容只一闪而过,朱炎已厌恶地拧了眉,将那开差的小太监让人提出去一顿板子,掉了半条命,后来养不好,落了病根,而今拖着个病秧子的壳,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一日。可见朱炎于此事上,是多么厌弃乃至到憎恶的程度。
他似忆起一些不甚美好的往昔,见喻德海一脸发愣模样,忽地有些自我厌恶,眉头紧锁,烦躁地挥了挥手:“算罢,你下去罢,叫人进来伺候。”朱炎不愿想了,他就不信,这点小事还难得倒他?不过本能罢了,他自能无师自通!
想着,朱炎挑了挑唇,即要就寝,却听喻德海压低声道:“老奴这……有一些。”
他的手猛地攥紧了被褥,脸上不动声色,眼神同喻德海的一通交汇,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哪儿来的?”
喻德海道:“私底下传的,叫老奴瞧见,就给收了。”
朱炎怒道:“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胆大妄为!”音量一提,让喻德海小心肝一跳,转眼,他便眯紧眼,沉声道:“明日起……你看着挑一些,莫教人察觉!”后半句朱炎格外加重语气。
喻德海了然道:“老奴明白了。”说罢,见朱炎唇角扬起,似乎较为满意,紧着心稍稍放下来了些,不过很快总管大人又有点不自在了,他虽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