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雪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后退,拿下她手心里的匕首道:“你知不知道心慈手软会要了你的命?”
她喉头里反酸,呼吸发涩,心口突突的乱跳,她张口就有些想吐,“我……我不想杀人……”
“那你为何害霍少游他们?”温江雪伸手轻轻捏着她煞白的小脸问道:“你可能不知道,封崖带人将霍少游抓到了暗部,就在方才。”
酒意翻涌,她头疼想吐的厉害,“那是他们自找的,他们逼我的……可小菜……”
“是无辜的?”温江雪扭过她的脸让她看小菜,“他是无辜,但等到封崖顺藤摸瓜找到他身上,他供出是你替他进去送饭的,你就不觉得他无辜了,你会后悔没有除了他。”
“你怎么知道?”从善脊背发寒,这件事她刚刚才做,他为什么知道。
温江雪抬了抬唇角一笑,“你忘了,刑房中全是我的人?”
她哑口无言,是啊,他第一次将她带到刑房的时候她就该知道,那里全是他的人……
小菜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她,放佛还活着,她胃中翻涌,推开温江雪,扶着身侧的大树就吐了出来。
温江雪厌弃的掩了掩鼻,皱眉道:“为父今日就教你做坏人的第一堂课,作恶一旦开了头,就要心狠手辣。”他抬手让身后的守卫将小菜的尸体处理了。
从善吐的天昏地暗,吐的心肝儿都要出来了,好容易止住,晕头转向的跟温江雪上了马车,回府连洗漱都没有,栽在榻上就昏睡了过去。
夜里发了梦,梦到刚被送到静心庵时的景象,她被剪了头发,她哭着求父亲不要留她在这里,她很害怕。
她的父亲只跟她说,你若是改过了,我便回接你回府。
马车辘辘而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在庵中挨打挨骂,抢不到吃的,那些尼姑让她做活。
她夜里饿的睡不着听到外面女人低低的哭声求饶声,和男人的打骂声。
她看到白天里一起做工的那个小姑娘被脱|光了扛走,那些男人议论她可以卖几个钱,卖到窑||子里,还是卖给傻子当媳妇……
她怕极了,她怕明天轮到她,她便在夜里不敢睡觉,藏了一把剪刀在枕头下。
她想做好人,想做好人的……从郁说她是个好人的……
她浑浑噩噩的有人伸手给她擦脸,她猛地一颤醒了,霍然坐了起来。
吓得旁边给她擦脸的绿灵一跳,“少……少爷你醒了?”
她转过头来呆愣愣的看绿灵,哑哑问:“我爹来接我了吗?”
“什……什么?”绿灵被她黑森森的眼睛盯的有些害怕,“少爷你……你醉糊涂了吧?陈大人已经过世了……他怎么来接你呢?”
她呆呆的看着绿灵,“死了?是我害的吗?我……我不是好人……”她心中害怕,伸手去摸怀里的小镜子,却摸了个空,浑身一激灵,“我的镜子呢?”
绿灵实在怕她这副样子,忙后退半步道:“少爷……我……我去找少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没有点灯,黑昏昏的,她坐在那里半天半天才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低头捂着脸道:“我的镜子被霍少游拿走了……他真该死。”
她一头倒下又昏睡了过去。
温江雪一脸烦躁的跟绿灵进来时就看到那缩在床角的一团,她缩的像个虾米一样在昏睡。
等他过去就听到她在梦呓,啰啰嗦嗦的再说什么,我做好人,我改过,接我走接我走……
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蹙眉看她,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发烧了,她素来煞白的脸红红的,像擦了胭脂,倒是没有哭,只是皱着眉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