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离去后,雅间里就只剩下我与君青琰两人,秋桃在门外候着。这座食肆构造奇特,雅间的窗子所对的地方并非是外头,而是食肆的正中间。
食肆的老板请了好几个说书先生,只要食肆没有打烊,都有说书先生在手拿惊堂木在滔滔不绝地说书。
我给君青琰介绍道:“师父想必是很少来京城,这间食肆的生意特别好,其中有个缘由便是因为他们的说书先生有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话本也十分吸引人,来这儿用食的客官常常一座便不想走了,是以这家食肆也经常高朋满座,寻常人若是来迟了也只能站着。”
我正好坐在窗边便顺手推开窗子。
我睨了眼,说书先生说得口沫飞溅,底下的人皆是听得津津有味。我竖耳一听,一张老脸险些要挂不住。
真是作孽呀。
即便话本换了个人名,故事也换了个地方,可克死五个夫婿的女人这天下间除了本宫哪里还能寻出第二个?尤其是说到第五个夫婿上吊自尽时,底下的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还听到隔壁雅间的人在说道:“听闻宫里的秋波湖并不深,怎么能淹死人?”
呸!区区坊间小民又怎知宫里的湖深不深!以讹传讹!
我赶紧关上窗子。
我轻咳一声,说道:“不过是话本而已,师父听听便算了,无需当真。”
君青琰道:“我并无当真,是你当真了。”
我一怔,君青琰淡淡地说道:“你若不放在心上,任由其他人如何说都不过是一派胡言。我既收了你为徒,也定会尽我所能替你压制住阴气。”
我听罢,忽觉这师父其实也挺不错的,虽然我们俩之前有些小误会。
“多谢师父教诲。”
思及那一夜,我下意识地望了眼他的侧脸。
那天我在惊慌之下,用的可是全力,我还记得当时他的俊脸上立马呈现出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我顿觉窘迫,连忙转移话题道:“师父有所不知,我们京城与舟城有些不一样,姑娘递出帕子并非是在卖帕子,而是表达对男子的倾慕。”
想到方才君青琰拿出一吊钱时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我就忍俊不禁。
君青琰听了没什么反应,神情还是淡淡的,连句回应都没有。
寻常人哪敢这样与我说话,不过他是我师父,又是正道大师的友人,且还准备给我传授他的一身本事,看在这些方面上,我也不计较。
恰好这时掌柜和小二端了菜肴上来。
每一样菜肴都做得格外精致,且色香味俱全。我给君青琰倒了一杯花雕,道:“师父,这儿的花雕酒香极浓,入口虽辣但回味无穷,宫里的酒也未必能比得上这里的。”
我仰脖豪放地一饮而尽,酒杯落下时,我发现君青琰的酒杯一滴也也未少。
我诧异地道:“师父不喝酒吗?”
君青琰说道:“为师不好酒。”
他手执酒杯,喝的却是再清不过的水。我想着世外高人脾气大多如此,也没有多想。我是个无肉不欢之人,在福华寺住了几日,吃斋都快要把我吃出病来了。
如今面前放着各式各样的肉,我起筷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说来也怪,我打小就是先帝先后还有皇兄捧在手心里娇宠长大的,我孩提时的玩伴,如今的闺中友人,没有哪个像我这般嗜肉,一见到肉便不由自主地吞唾沫,像是饿了七八天的人似的。
皇兄还因此取笑我:“阿妩呀,你前辈子定是个三餐不继的乞儿,所以这一世投胎成公主了才会惦记着肉味。”
我听后不服气,本想着几日不吃肉的,但仅仅是一餐后我便乖乖地投降。乞儿也罢什么都罢,有肉吃才是关键的。
风卷残云地解决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