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銳之發覺叢霽心不在焉,點著地形圖上的一處山谷,提高了聲量:「陛下認為我們於此處設下伏兵可好?」
叢霽回過神來,答非所問地道:「朕思念梓童了。」
段銳之尚未成親,不解風情地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陛下該當專注於戰事。」
「為梓童氣短又如何?」叢霽惱怒地道,「那周楚若能安分些,朕豈會與梓童相隔兩地?」
段銳之直覺得眼前的叢霽與沙場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叢霽截然不同,疑惑地道:「情愛之事真的這般教人著魔?」
叢霽含笑道:「從前,朕亦不通情愛,嘗過後,方知箇中滋味,於朕而言,與梓童兩情相悅才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段銳之若有所思,半晌後,茫然地道:「末將不懂。」
叢霽擺擺手道:「罷了,朕懶得與你多言,談正事罷。」
一炷香後,段銳之出了營帳,依令行事。
入夜後,叢霽正思忖著自己今日能否滴血不沾,遺憾的是時近子時,他終究未能壓制住嗜血之欲,殺了一名俘虜。
功虧一簣。
第99章
九月十六,溫祈腹中的雙胎已滿七月了。
他身體發沉,連行走都甚為吃力。
為了順產,他每日皆要由章太醫扶著散步三回。
天氣尚且炎熱著,他雖有一副冰肌玉骨,卻因懷有身孕而變得易熱易汗。
九月二十五,時隔十日,他總算收到了來自於叢霽的書信。
他忐忑地展開一看,裡面一字也無,僅有一顆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如他一般,叢霽亦害了相思。
他將這紅豆瞧了又瞧,而後珍惜地以錦帕裹了,放於枕下。
他身為鮫人,不喜紅豆,卻去了庖廚,請廚子做紅豆圓子湯。
圓子……團圓……他想快些與叢霽團圓。
然而,廚子卻是為難地道:「小人並未備紅豆,得進城去買。」
九月二十六,一早,小廝端了熱氣騰騰的紅豆圓子湯來。
上一世,他並不挑食,而這一世,他甚喜海味與河鮮。
他坐於桌案前,執起調羹,舀了一勺紅豆圓子湯,吹涼了些。
紅豆圓子湯入口,滿口生甜,果然並非他這具身體所喜愛的滋味,但他的精神卻格外滿足。
他一口一口地將紅豆圓子湯吃盡,又讓廚子做了魚餅來。
魚餅的製作工藝並不複雜,但頗為耗時,得先將魚去骨、去刺,打成魚茸,加入薯粉,做成餅形,放入蒸籠蒸熟,最末,投入油鍋炸至金黃。
好一會兒,魚餅才被小廝端上來了。
他以竹箸夾起一塊魚餅,耐心地吹涼了些,方才送入口中。
魚餅鮮、嫩、香、滑,可惜他吃不得熱食,不然滋味定然更好些。
他正吃著魚餅,與此同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叢霽。
他幾乎每時每刻皆思念著叢霽,連夢中都儘是叢霽。
十月十六,他腹中的雙胎已滿八月了。
他整個人變得浮腫不堪,尤其是雙足。
叢霽曾言他過於消瘦了,要將他養胖些,不知叢霽如若看到他現下這副模樣會作何想?
幸虧叢霽考慮周全,事先命人為他裁了寬大的新衣,否則他已衣不蔽體了。
叢霽應當能想像得出他現下這副模樣罷?
行走於他而言更為吃力了,他必須一手由章太醫扶著,一手托著自己的後腰。
十月以來,他只偶爾收到叢霽的隻言片語,他每回都會向信使詢問叢霽的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