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憤地咬了一口叢霽的手臂,同時膽大包天地苦笑道:無論我犯了何罪,你都不會降罪於我,若是我以下犯上,侵犯於你,你是否亦不會降罪於我?
他的視線於叢霽身上遊走,末了,定於那處。
溫祈的視線甚是灼熱,逼得叢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緊接著,他瞧見溫祈抬起首來,朝著候於不遠處的內侍道:「傳膳罷。」
溫祈收起苦笑,徑直回了丹泉殿內。
於叢霽而言,或許他已是洪水猛獸了罷?
他該當離叢霽遠一些,莫要再自作多情。
整整一日一夜後,這場雪方才停歇。
溫祈心情低落,連從未見識過的雪後景致都無心欣賞。
他不是在崇文館念書,便是在丹泉殿發怔。
他不再親近叢霽,且刻意躲避著叢霽的親近,即便依舊與叢霽同榻而眠,亦儘量讓自己勿要觸及叢霽。
叢霽自然覺察到了溫祈的異常,三日後,他終是忍不住質問道:「你為何將朕視作洪水猛獸,處處躲避?」
溫祈眼眶發燙,卻是笑道:「我怎敢將陛下視作洪水猛獸?」
叢霽追問道:「你既然並未將朕視作洪水猛獸,何故處處躲避?」
「陛下於我,猶如阿芙蓉,我吸食良久,已患上了煙霞癖,我須得離陛下遠一些,方能戒掉陛下。」溫祈下定了決心,「我打算春闈過後,便搬出宮去,望陛下恩准。」
「朕……」叢霽猝不及防,心臟發疼,「朕先前問過你是否願意出宮,當時你要朕別趕你走,別不要你,還哭得極是傷心,你為何改了主意?」
溫祈平靜地道:「我已清楚陛下絕不會垂青於我,自當趨利避害。」
「趨利避害,朕已是害了麼?」叢霽喃喃著,後又含笑道,「到時候,朕親自送你出宮。」
溫祈作揖道:「多謝陛下。」
一人一鮫一時無言。
少時,溫祈努力地用輕鬆的語調道:「明年我雖已不在宮中了,但陛下可傳我進宮陪陛下一同賞雪。」
叢霽搖首道:「不必了。」
四日前,自己與叢霽以吻為誓,明年要一同賞雪。
短短四日,叢霽便食言而肥了。
不過所謂的以吻為誓本就是自己一廂情願罷?
溫祈為了讓自己體面些,不至於太過狼狽,強忍住淚水,信手取了一冊《鬼谷子》,佯作專心地看著。
突然,他意識到這《鬼谷子》是叢霽曾細細研讀過的,其上還附有叢霽的批註。
他忍了又忍,淚水仍是不受控制地翻滾下來,變作了鮫珠。
幸而叢霽並未關注他,給予了他足夠的時間藏好鮫珠。
不一會兒,內侍呈上了晚膳,一人一鮫沉默地用罷晚膳,各自沐浴後,上了床榻,分別占據著床榻的一側。
溫祈捨不得趕叢霽走,叢霽一如往常,夜夜宿于丹泉殿。
他猜不透叢霽的心思,夜夜面對著叢霽,卻又碰不得,自是備受煎熬。
煎熬的日子一長,他居然習慣了,甚至還能與叢霽談笑風生。
時值小寒,雪落了一場又一場,見得多了,便不稀罕了,溫祈再未像那夜一般,興奮地衝出丹泉殿。
那廂,雲研克服萬難,終於查明了金步搖上所淬的劇毒,並想出了治療叢露的藥方子。
他當即求見叢霽,雙手將藥方子奉於叢霽,直言道:「陛下,將要過年了,草民雲遊多時,必須回鄉去了。」
叢霽接過藥方子,問道:「是否有人在等你回鄉?」
雲研頷首道:「草民的心上人在等草民回鄉。」
叢霽心生羨慕,伸出手去,客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