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祈記下了,溫祈恭送陛下。」直到叢霽的足音消失於耳畔,溫祈方才直起身來。
次日,溫祈著內侍將常服送還予叢霽,並附上了一張字條:陛下之物,溫祁不敢損毀,今日悉數歸還,陛下若覺噁心,燒了便是。
叢霽將所有的常服細細撫平,收進了頂箱櫃裡。
四日後,叢霽收到戰報,南晉已失了一個城池,周紜按兵不動,而段銳之則被迫退守於嘉鈺城。
段銳之獨木難支,他派遣的援軍尚未趕到,能僅失一個城池已很是不易。
又四日,叢霽再次收到戰報,周楚攻打嘉鈺城未果,且援軍已趕到了。
又兩日,三月十五,堪堪過了子時,叢霽的嗜血之欲便已湧上心頭。
他立刻從頂箱櫃中取出溫祈所穿過的常服抱於懷中,並上了床榻。
他輕輕地嗅著常服,但因常服俱已被洗滌過的緣故,其上幾乎並未殘留溫祈的氣息。
「溫祁,朕甚是想念你。」叢霽吻了吻常服,想像著溫祁便在他懷中,任憑他為所欲為。
奇怪的只是親吻常服,他的嗜血之欲居然稍稍平息了些。
一炷香後,他更是睡了過去,待他轉醒已是破曉時分。
朝堂之上,嗜血之欲時不時地試圖侵蝕他的神志,他努力地對抗著,終是忍不住當朝殺了一名提出與周楚議和的臣子。
鮮血四濺,屍身倒地,他不屑地道:「貪生怕死,死不足惜。」
南晉的確並非周楚的對手,但遠不到必須議和之際。
且周楚的補給素來不足,若未能於短時間內嘗到甜頭,必會撤退。
他掃了眼屍身,繼而回到了御座之上。
他此前從未當朝殺過人,今日若非十五,他大抵亦不會殺人,只會將其罷免。
不過誠如他適才所言,此人死不足惜,他並不後悔動手殺人。
見狀,其餘懷揣著議和念頭的朝臣哪裡還敢再言,無一不是噤若寒蟬。
叢霽逡巡著諸臣低垂的頭顱,含笑道:「還有誰人想助長周楚的氣焰,滅了我軍的威風?」
無人膽敢出聲。
由於殺了一人,嗜血之欲趁機蠢蠢欲動了。
下了早朝後,叢霽將自己鎖于思政殿,連午膳與晚膳都未用。
他以為他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破開殿門,直奔天牢,殺個痛快,亦或是自殘,以此消減嗜血之欲。
未料想,除卻痛苦難當,仿若身遭萬蟻啃噬之外,他竟然並未失去神志,還順利地熬過了三月十五日。
自從嗜血之欲發作以來,方才過去的三月十五乃是他惟一一回在缺少溫祈的陪伴下,單單殺了一人。
這究竟是何緣故?
是溫祁所穿過的常服的功效麼?
溫祁……
第80章
殿試當日,早朝散朝後,內侍於金鑾殿內齊整地擺上書案與書椅,又將一眾仕子引入金鑾殿,於對應的位置落座。
溫祈坐於第一排中央的位置,一抬首便能看見坐於御座之上的叢霽。
他已有半月不曾見過叢霽了,相思入骨。
因有冕旒遮擋,他瞧不清叢霽的神情,但叢霽顯然憔悴了許多。
他心疼不已,抿了抿唇瓣,垂下首去。
殿試日暮交卷,可由天子監考,亦可由天子指派大臣代為監考。
不知叢霽是打算一整日監考,或者半途命大臣替之?
他悄悄地窺著叢霽,又緊張又難受又歡喜,緊張的是他怕自己殿試表現不佳,辜負了叢霽的期待;難受的是叢霽使得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得噁心;歡喜的是他終是見到了叢霽。
殿試尚未開始,金鑾殿內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