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好她美色,偏要堂而皇之說自己仁慈,接納前朝的女人。這原是如此不合禮數的事情,到了這裡,竟成了一件值得歌頌的事情。
那時,孟知語不過四歲。
起初,陳淵還是厚待她們,將她們安置在宮中,也是錦衣玉食。不過這只是為了滿足他的欲望,他對母親的覬覦。
母親自然不從。
如此多次,他失了興趣。加之做皇帝,女人多的是,他便將她們拋之腦後。
漂亮的女人在宮裡總是要被敵視,漂亮且弱的女人更加要被欺負。她們被挪去了冷宮,冷宮的日子是真的冷,吹風的時候,那些牆啊門啊,似乎都擋不住。
熱飯飽飯自然也沒有,還要遭受別人的白眼。
孟知語繼承母親的優點,幼時已經可見是美人胚子,這並不是什麼好事,相反是一樁禍事。為此,陳淵的女兒時常找她麻煩。
呼來喝去,像個玩偶。
沒有人幫她。
那些宮人們,皆是拜高踩低的,只冷眼旁觀。
母親只能嘆氣,幫不上忙。母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弱女子,見她受欺負,只能哭。哭是無用的,但是當人什麼也不能做的時候,也只好哭了。
那些往事倏忽湧上心頭,孟知語看著陳祝山,一晃眼已經過了許多年了。
陳祝山上前一步,問她:「冷嗎?」
孟知語輕輕地搖頭,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心口,「這裡是冷的,便不會冷了。」
陳祝山明白她想說什麼,她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可是為什麼呢?平心而論,他們之間,他也沒虧欠什麼。
如今他什麼都有了,他替她報了仇,她卻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陳祝山眉頭皺起來,看著她的臉,很美,很好看,他從初見她起便如此覺得。
他語氣微沉了些:「留在這兒,或者留在哪兒,於知語而言,不是都差不多嗎?」
這是明晃晃的一把刀,揭示出一個事實:她無處可去。
天地再寬廣,她也無處可去。哪兒都不一樣。
可是留在陳祝山身邊不一樣。
她微張了張嘴,嘴唇有些顫抖,對這一刀感到些許刺痛。「不,三哥,你明知道。」
他們之間是不同的。
當利益摻雜感情的時候,一切便都不同。
江恆也好,旁人也罷,總歸不能留在他身邊。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虛偽。
陳祝山看著她,道:「朕今日已經訓過皇后。」
孟知語卻忽然發笑,為他的嘴臉。他今日血液都比平日裡要沸騰些,是因為他訓斥了皇后。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宣示自己的權利。
陳祝山並不為她的笑若動容,他亦笑起來,笑容仍然是溫柔的,君子的。
「知語笑什麼?」他本來就已經上前一步,說完這話又上前一步,重新將她攬入懷中,強迫她的呼吸與自己交纏。
他的氣息猛烈地入侵,孟知語呼吸微滯。他的手在自己腰後,將她的腰往前提了提。眼神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聲音微微沙啞,同她說:「有什麼好笑的事情,朕也想聽。」
他的唇湊過來,孟知語眼神微動,別過頭去,「皇上自重。」
他扣著她的腰,又用力一分,話語落在她耳邊:「不要這樣看著我,知語,是你想要我。」
這話帶著氣音,和呼出的熱氣,像羽毛拂過她的心頭。
她用了力,推開他。
他順勢鬆了手,孟知語沒收住力,自己跌坐在雪地里。冷宮沒人掃雪,她坐在雪地里,看著居高臨下的陳祝山。
陳祝山笑了笑,上前幾步,橫抱起她。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