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蹄子,怎么这么多话,再磨叨几句,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说着对宫女腰间一拧,“赶紧去将炭盆移除去,有世子妃坐镇,无论公主如何,都怪不到你身上。”
乳母行动力还是很快的,没一会,炭盆都移了出去,室内也恢复清明。
门窗复又关好,林珑轻轻坐在床边,抬手碰了碰帽儿滚烫的额头,又给她摸了摸脉。
她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遮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明思绪,只是面上却一片平和,无一丝波动。
只是普通的风寒。林珑开了方子,让人去熬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注视帽儿。目光落在她苍白龟裂的唇上时,仿佛被烫着一般,目光倏然一缩。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让人给帽儿浸润双唇,又觉得这行为似乎有些过,迟疑不敢开口。
这样安静坐了一会,见乳母出去催促药汤,室内只有她和丁香两个,她才敢伸手去给帽儿掖掖被角。
被子触手沉重潮湿,林珑目光一寒,手掌紧接着向里面探去。
果不其然,被褥内潮湿至极,帽儿的里衣全部汗湿,黏黏地贴在她身上,她一会热,一会冷,上下牙齿直打颤。
这满宫的嬷嬷宫女,却无一人想起,要帮她换干净的里衣。
林珑蓦地撇过头,不敢再看,急匆匆离了寝殿,交待乳母一声记得喂公主吃药,就和丁香回永安宫。
丁香以为娘子会先去太后处禀报公主病情,没想到她直接回到自己房间。
她心里正纳闷呢,就见林珑踉跄几步,扑在案边,不断干呕。
“娘子——”丁香大惊。
“出去。”林珑猛然抬头。
丁香被她目光中的戾然骇得一惊,后退几步,退出门外。
☆、108。所求为何
丁香站在门口呆愣愣地吹着冷风,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麻,不知头尾,没有头绪。十几年了,娘子似乎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朝她发火。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让娘子真正在意的。
有些时候,她都恍惚觉得娘子是那天上的仙子,下凡不过是来历劫的,这人世间的一切都不曾被她放在心上。
以往,娘子或是不理她们,或者是冷眼不语,也是会表露不悦。但丁香知道,娘子只是在调、教她们,她们到底如何,娘子内心里并不十分在意。
这世间仿佛一切事,娘子都成竹在胸,并不惧怕。
可是刚刚……丁香真真切切感受到娘子的悲伤,从骨子里流淌出的哀伤与痛苦,那苦痛似乎能感染人,连着她都指尖发酸,骨子发冷。
冬日风寒沁凉,站了一会,丁香就感觉全身发寒,忍不住跺了跺脚。她盘算着,一会给娘子熬些姜汤,这么冷得天,万一过了病气就不美了。
秦嬷嬷从旁处过来,见丁香站在这里,奇道“怎么不进去?”她往门口望了望,眉心微蹙,语气转了几转,“可是娘子有心事?”
她以己推人长叹一口气,“你劝劝娘子,让娘子暂且再忍几日,太后也不会留娘子在宫里太久。”说到这,似是想到这什么,秦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丁香心思玲珑,虽然秦嬷嬷情绪转得很快,转瞬即逝,仍是被她捕捉到异样。她不禁大为好奇,秦嬷嬷一向持重,做事有主意,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今儿是怎么了。
“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丁香疑惑看着她。
秦嬷嬷目光微转,想了想世子在外头的艰难,不禁长叹一声,萧敬孝这些人也太阴险了,居然拿世子的腿疾做文章。
想到那个痊愈后又复伤重的瘸腿老汉,以及外头的风言风语,秦嬷嬷眉心攒成一团。
她看向丁香,开口“娘子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