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下人帮你打水。”
她顿了顿,没功夫去妄想宽衣解带,裸呈相待,鸳鸯戏水,共逍于飞的镜头,张开爪子拦下了他,他瞧着她似乎有点坚持的样子,扬起有点轻佻的语调:”你这副德行,倒足了胃口,我可下不去手。”
“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她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解释的话,她一句也没说,解释的话,他一句也没要…
他站住了脚步,不说话,只是瞧着她,思量着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问题的答案,良久才张唇丢出一句:”若我还气,你打算如何?”卷铺盖回京,骑着他送的小驴子回京,丢下他回京?
“……”她不说话,从身后摸出一个被她裹得严实的油纸包包,拨了开来,抽出一串糖葫芦,然后用一种调戏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丢出几个让他觉得熟悉的笑出声来的字眼:”还要吗?”
他微愣了一下,对她的有备无患,煞费苦心感到好笑,再看了一眼她伸到自己面前来的糖葫芦,和她一语双关的台词,那个“要”后面的“我”字,她没说出来,他却听出来了,还要她吗…她人都杵这里了,他再说不要,还有人相信吗?
“你嘴巴好脏呢。”他伸手在她唇瓣上抹了抹,不意外地摸下一层薄灰……
说着,他顺着她的意,捧起她的灰脸,扯了扯她额边还有些焦的发,换来她呜咽一声,看准了她张口抱怨的时机,微启了唇,堵了上去,用嘴巴帮她做一下清扫工作,黑灰从她的唇角跑进他嘴巴里,几丝苦,几分涩,偶尔磨着他的舌头,挑起几分痛,少了烟火在天上绚烂,没了小娃娃的提醒,他似乎可以多放肆一会…
看来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好说话的主,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一套招待他了,倒是他,这么快让她进了门,反而让她的招数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恩…看来,还是不要太快原谅她好了…哼哼…
“叩叩”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注意,他不得不离开了那片布满灰渣渣的唇,警觉地朝门外斜视了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何事?”
她有点不爽地看了一眼,某个立刻恢复皇子模式的某人,顺便朝外探望了一眼,那是一个看起来就比一般奴才精明的人,只是低着脑袋看着地板,也不抬头,压低了嗓音讲话:”主子,京城有急报。”
“……”他没迅速回话,视线微微拉开,仿佛思量什么似的,手也习惯性地去摸索指上的扳指,她对眼前见怪不怪的情景,抓抓脑袋,只得转身跑进内室,去找帕子伺候一下自己的黑脸,却在她转身的片刻,听见他有些淡哑的嗓音扬起来…
“可是十四弟的密涵?”
“回主子,正是。”
“……”他转过身,走到门边,将负在背后的手抬了起来,”拿来。”
“喳。”
一封薄薄的信送被送到他手里,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回,却没拆开,只是转身回到一边的书桌上,将信随意地搁在上头,看来,西北那边的动荡到委实不小,要从皇阿玛那里拿到兵权,单是十四请命,皇阿玛还会犹豫,举起桌上的茶杯压下一口,喉咙微微泛起一丝痒意:”咳咳……这病倒来的是时候…”
他回身看了一眼正在脸盆处擦脸,洗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盆中水的某人,只是低低喃了一句:”回京之前,就同你晒晒太阳好了。”
“这是啥意思?”
一声疑问语气百分百的问句从夏春耀的嘴巴里撒出来,看着面前一盆似乎积蓄已久的衣服,外加一张矮矮的小板凳,和面前那个仿佛把天大的好事让给自己的丫头的破表情,最后将视线移向那个坐在一边的石椅上,靠着石桌,左脚架在右脚上,拿着书卷,庸懒兮兮地朝她轻瞥一眼,又继续喝着破茶的皇子大人,希望得到一个符合他们俩”超友谊,不纯洁”关系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