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俨这番轻蔑的话出口,杨浩手下的军兵都有不愤之色,杨浩不为所动,打个哈哈道:“李大人的确了得,只带两百多人,就敢离开老巢,这两百多人中还有一些妇孺,却也难怪本官都看走了眼。如此说来,那晚令公子箭杀日谷德,就是因为他是银州一带的人,恐他认出你等身份?”
说到这里,杨浩心头又是一寒:“一个成年人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不足为奇,可一个小孩子竟有这样的见识,竟能当机立断,那就是实令人心惊了。这孩子长大看一定不得了,却不知他姓甚名谁,在历史上可有名号。”
杨浩想着,平抑了一下心情,又道:“可是,如今你诱我援兵失败、诈我营盘失败,仅靠这两百多人能奈我何?这里可是横山诸羌的地盘,并不受你银州辖制,你凭这两百多人若攻得破我的营盘,那就只管放马过来。”
李光俨冷笑一声道:“就连麟州府州,对我李氏也不敢公开撕破脸面,你这小小芦岭州,立足未稳,就敢挑战我李氏权威?嘿!实力不济,倒是生了一颗泼天的胆子。你以为杀你很为难么?今日杀你,本官只是给那折杨两家一个警告,让那蠢蠢欲动的横山诸羌晓得谁才是这大漠草原的真正主人!”
杨浩微笑道:“如此,请出刀!”
李光俨冷哼一声,对面就此没了声息。
木魁有些不安地道:“他们一再用计,迄今不曾强攻过,一定有甚么诡计。”
杨浩看看雾蒙蒙的天空,说道:“木恩,你看这天气,什么时候雾会消散?”
木恩脸色凝重地道:“大人,看这天气,恐怕大雨将至,大雨一来,雾气虽然散了,目力却同样大受影响。我们兵力虽较他们为众,可是需要围护那些商贾,每处的兵力都有限,不能主动出阵扰敌,如果他们以骑兵优势移动攻击,专注于一点,我们就要疲于奔命,恐怕早晚要被他们攻破本阵。”
杨浩蹙眉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
木恩道:“我军战力虽不及他们,不过如果我们能抛弃这些笨重的货物,将那些商贾护侍在当中,凭仗着人数优势主动寻敌一战,未必就会吃亏。这场大雾有弊亦有利,说不定我们还能扭转颓势。”
杨浩立即摇头,木恩的提议是正确的,如今这种情形,守无所恃,兵力又得分散,单兵战力不及对方,兵员优势不能发挥,只有抛弃辎重,集兵一处,主动寻敌作战,才能避免被动挨打的局面。
可是杨浩的软肋正是这些商贾和货物,如果那样做,这一战他是胜了,但是从全局上来说,他却是败了。芦岭州因为把商贾们都吓跑了,如今接着唐家的威望,才把他们勉强招揽回来,如果这一次不但生意做不成,还要把本钱都丢在这大草原上,那么芦岭州威望殆尽,再也别想指望他们会来芦岭州做生意了。
芦岭州维系与麟州、府州、诸羌之间的关系靠的就是做生意,芦岭州如今一穷二白,农牧全无根基,想生存下去靠的也是经商,如果商人尽去,那芦岭州必倒无疑,今日纵然驱走了李光俨又能如何?
杨浩立即说道:“这样不成,工商是我芦岭立足的根本,不能把商贾们的货物舍弃,还有那些商贾,也要竭力保证他们的安全。暂且守着,严密注意他们的行动,看看战机变化再说,如有机会再伺机突围,此处无山无林,但是往西去七八里路就是无定河,咱们依河扎营,只需顾及三面,兵力上就摆布开了。我先去阵中看看,安抚一下那些商贾。”
杨浩说着就要往营盘中走,刚迈出一步就听到“铿”地一声响,仿佛有重物坠地的沉闷声音,杨浩一愣,随即又是铿铿几声,然后便有人发出惨叫,杨浩失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待有人去察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便从半空雾气中突兀显现,“啪”地一声砸在一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