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罗嗦,回府。”王诩跃上马车。
原来丞相爷是个这么无情的人啊,风流快活完了,就把一个弱女子丢在荒郊野外的小木屋里,车夫撇撇嘴驱动马车。
黑暗的水牢里只有水滴在水面上的声音,沐轻挽衣裳单薄,大半个人都浸在水里,她的身边是洛倾弦,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以供应她温度。
“刚才父王要你杀我,你为何不一剑刺下来?”沐轻挽的声音在水牢里回荡,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的,我以为如果父王要你杀我,你会毫不犹豫,我只是想用我自己,来弥补我对她们造成的伤害。”
“郡主,你真是个傻瓜,本来你什么都不管,可以好好活下去的。”洛倾弦抱沐轻挽的力度又大了一些,她怕自己很快会失去知觉。
她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去违抗沐王爷的,可是她的剑是要刺向沐轻挽的时候,她的剑尖,一寸也无法向沐轻挽靠近。
“你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之前的种种,你不完全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沐轻挽鼓起勇气问。
洛倾弦将沐轻挽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黑暗里看不清对方,她却十分准确的找到了沐轻挽嘴唇的位置,深吻了下去。
她太了解沐王爷了,他丢了一把剑给她,要她杀死沐轻挽,是在给她一个表达忠心的机会,她却违抗了他,那么,她们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而现在她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沐易比起给她们一个痛快的了断,更想看见她们慢慢被折磨着走向死亡,更想看见她们因为惧怕为不断的向他求饶。
不过既然就要死了,那现在她还怕什么呢?
从洛倾弦的吻里沐轻挽得到了答案,沐轻挽不觉得这个答案太迟了,她知道,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洛倾弦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承认的。
现在,至少沐轻挽可以由衷的笑出来。
“你说,我们死了会不会变成蝴蝶飞出去?”沐轻挽抱住洛倾弦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会的,我的小郡主。”
这段对话犹如很多年前,年纪尚小的沐轻挽和洛倾弦坐在台阶上,沐轻挽望着飞出王府的蝴蝶问洛倾弦,“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可以变成蝴蝶,从这里飞出去?”
那时候的洛倾弦就是这么回答,“会的,我的小郡主。”
为什么不肯早一点踏出一步呢,这样就不必在人生最后的那一点时光里,才来坦诚,她们早就深爱彼此。
人不应该惧怕爱情的到来,不管这份爱情是一样的性别,还是身份差异悬殊,它来了,你就应该牢牢抓住它。
第69章
十一月七日;锁河山麓。
满天的星辰被乌云收拢进了黑色的幕布,天空开始下起了细细碎碎的雪。
山洞里闪动着红色的火光,为这个寒冷的夜带来一点温暖。陆渐离躺在山洞里沉沉睡去,身上的战袍染满了血迹;有她的血,也有别人的血。
鬼谷坐在洞口喝着酒,鬓角的白发已经相当明显,他像一只迅速老去的狮子。
他听闻从帝都里传来的消息赶往陆渐离身边的时候;她拄着剑站立在元国的将士之间;早已战至奄奄一息。
从军中的叛变开始;站在陆渐离身边的;只有傅苍叶以及几个常年追随她的将军。
有历史记载,傅苍叶身负数箭,其实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凭借着自己的信念始终挥舞自己手里的长枪没有倒下去。
直到巽元帝陆渐离被鬼谷救走,他才用力呼出一口气,将长枪插入土地里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伸手想要去取腰间的酒葫芦,才发现陆渐离离开了这片战场,他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