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娴侧妃身旁的大丫头快步进了里屋,附耳轻言了几句。
娴侧妃微讶,见众人都望着她,才端庄笑道:“宫里传话,赵侧妃褫夺妃位,王氏晋为侧妃,封号慧。陛下的旨意估计要傍晚才到。”
屋里静了一瞬,便闻声声恭贺,除却娴侧妃,王婉就是这府中第二位有封号的侧妃了,连孙侧妃都要位居其下了。
王婉面上却没多少喜色,只道:“我福薄,没能留住子嗣,如今怎配居妃位。”
王夫人劝慰道:“殿下怜爱你,你岂可再妄自菲薄,来日方长,不可再伤心了。”
靖安冷眼看着,只当是看一出好戏了,表姑这嫡母倒是做的滴水不漏,慈爱宽厚。
娴侧妃待众人住了声,才敛袂行礼道:“还要恭贺皇子妃大喜,祝皇子妃早诞麟儿,皇上皇后的赏赐已到府中了。”
什么!王婉如遭雷击般愣在那里,锦被下的手陡然攥紧,将一截单衣揪得变形,面色苍白如鬼,愣愣抬头,上下嘴唇打着颤,轻若不闻的问道:“皇子妃有孕了么?几……几个月了?”
她探身的姿态分明如花梗迎风轻弯,只是眼里藏不住的冷厉和飘忽的口吻叫朱初珍有些不安,甚至下意识的护着小腹后退了半步,被靖安扶住后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
“表姐有孕已三月有余,只是一直在母后跟前侍疾,到离宫前才被太医诊出。”
“恭贺皇子妃大喜。”一时间众人皆行礼恭祝,连王夫人也回过神来拉着朱初珍的手说着祝贺的吉祥话。
“三月有余……三月有余……”王婉低不可闻的兀自呢喃,纤弱的身子像拉紧的弓弦一般,像是陷入了极大的凄怆不安。楚丰说正妃有孕前不允其他子嗣诞生,可朱初珍已经怀孕了,她的孩子本可以保住的,她的孩子本可以保住的!
分不清是悔是恨,王婉只觉得细细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如针扎如刀割,甚至比她从回廊上摔下来还要疼,浑身的血都要冻结了一般,我的孩子啊!想喊想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终是眼前一黑陷入昏暗当中。
众人皆惊,又叫了大夫来。朱初珍小坐了会儿,便和靖安回去了,待王夫人走后其他人也三两成群的散了。
到傍晚,楚丰回府,圣旨下,公主的车驾也离了三皇子府。
残阳如血,屋子的血腥味经久不散,王婉抱膝坐在床上,双眼空洞,地上是破碎的药碗和褐色的药汁,梅香跪在地上,低着头,周遭一片死寂。
楚丰掀帘而入,长身玉立,微皱的眉头像是在意,可是却又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他自寻了地方远远的坐了,看了梅香一眼:“下去。”
王婉的眼神总算有了焦点,她极其缓慢的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认真的在那张脸上探寻着,探寻着他是否有一丝在意,许久,才冷笑一声,声音死气沉沉、没有一点起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殿下,这是我们的孩子,殿下!”
她双眼通红,目眦欲裂,话到最后,近乎尖利。
楚丰眼都不曾抬一下,语气平平:“反正你要的都到手了,你的孩子你自己都不在乎,还要我在乎?还有,只有初珍怀的是我的孩子,那只是你的孩子。”
见王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怨毒的恨意,恨不得扑上来的样子,楚丰嗤笑了一声,并不在意:“王氏,你好自为之。”
言罢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天边夕阳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
许久,屋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嚎啕,和上气不接下气的悲泣。
小厨房里,梅香静默的看着罐子里逐渐沸腾的汤药,扑面而来药汽闻着都苦不堪言,听说俱是灵芝些大补的药材,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只有吃到自己嘴里才知道是苦是甜。
此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