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顧不得身上的摔傷,忙扶著樓梯,跑到了三樓。仔細望去,她頓時大驚。
喬薇看見,在簡易的無菌室里,擺放著一張簡易的手術台,王水生躺在上面,呈現昏迷的狀態。而雲雪凝則穿著全套手術服,戴著口罩,拿著冰冷的手術刀,想要切向他的肝臟。
雲雪凝明明已經聽見了喬薇的動靜,可是她卻毫不動容。不僅是喬薇,這世界上的一切都跟她已經毫不相關。
喬薇深吸口氣,慢慢朝雲雪凝靠近。然而她剛邁動一步,雲雪凝卻叫住了她:「你不要過來了,別讓他的血髒了你。」
喬薇只得停下腳步,耐心勸著:「雲小姐,沒有必要這樣的,你還這麼年輕,不要做傻事,毀了自己的未來。」
雲雪凝還是沒有抬眼看喬薇,她的眼眸,就像是一顆玻璃珠,沒有任何的生命力。
「我沒有未來了,」她說:「一年前,子豪摔下去的時候,我的未來就沒有了。」
喬薇感覺自己手心裡全是汗珠,嗓子卻幹得嚇人,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張先生一輩子都是在做著拯救生命的事情,可你現在卻想要傷害一條生命。你這麼做,張先生一定不會理解的。」
雲雪凝淡聲笑了:「我知道他不會理解的,但是我再也沒辦法忍下去了。子豪生前不抽菸也不喝酒,每天早睡早起,身體的每個器官都保持得非常健康。他這麼努力……努力地活著,努力地讓別人也活著……可是這個人呢……」
說到這,雲雪凝的眼眸里,終於有了一絲亮光,那是怒火,讓她暫時活了過來,她的聲音也快了些許:「
這個人,他根本就不值得救。我親眼看著他在移植手術完成出院之後,就開始酗酒。那些酒精,不分晝夜地傷害著子豪的肝臟,我不能再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根本就不配擁有子豪的肝臟,我要讓他把肝臟還回來。」
說到這,雲雪凝將手術刀按在了王水生的肝臟部位,輕輕一划,鋒利的手術刀在皮膚表面劃出了缺口,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喬薇再也無法多想,她沖了上去,想要奪下那手術刀。在爭奪當中,手術刀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滴落下來。也許是太鋒利了,喬薇竟沒感覺到疼,只感到了尖銳的冰冷。
但云雪凝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遭,在喬薇靠近她的同時,她忽然拿出了一瓶麻醉噴劑,對著喬薇臉上一噴。
麻醉起效非常快,喬薇頓時癱倒在地,神智逐漸渙散。
雲雪凝從喬薇的手裡奪過了手術刀,重新站在了手術台邊,朝著王水生舉起了刀。
喬薇用最後的神智,說出了一句話:「你這樣,肝臟會疼的……器官有生命,有記憶,張子豪的一部分就在器官里,他一定……會疼的……」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喬薇陷入了漫天的昏暗裡。
而在最後一秒,她看見,雲雪凝深吸口氣,將那手術刀再次放在了王水生的肝臟上……
喬薇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她做了一個夢,夢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慕私年。
夢裡,她似乎又發了高燒。慕私年坐在他的床頭,不斷地給她換著退燒貼。
他低聲說著:「薔薇,我要走了。」
喬薇想要制止他,可是她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
慕私年繼續說道:「我再不會來纏著你了,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喬薇急得快要哭出聲來,可是她壓根動彈不了。
慕私年最後說道:「你可以和陸家永遠在一起了。」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來,離開了這個房間。他關上了門,所有的燈也都熄滅了,鋪天蓋地的黑暗,全朝她壓了過來,壓到她骨骼碎成粉末。
那種恐懼讓她顫抖,喬薇用力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