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将此事忘了,是她心宽,亦能说她没心没肺。然有些人却忘不掉。
两日后静王妃请她到章月殿小叙,一并邀请的还有府上的几位侧妃,苏景作为贵客,亦在邀请列表之中。
躲在最不惹眼的角落位置,饮下一盏新茶,季青宛才终于明白,月夜发生的那桩荒唐事,足以成为她整个穿越生涯中最大的污点。无论如何抹不掉了。
章月殿装修的富丽堂皇,全不比木流火的宫殿来的清雅,静王妃坐在珍珠堆砌的座椅上,闲闲对众人笑道:“听府上打更的老伯说,前几日苏大人同季姑娘玩的甚是开心,夜半月深,在映月桥那头的草地上,又是拥抱又是打滚,亲昵的很。”娇笑一声,玩笑一般道:“苏大人是咱们璧国出了名的冷淡性子,从未同哪位姑娘如此亲昵过,璧国的姑娘们若知晓此事,不知得多伤心。”
她当时瞥一眼苏景,瞧见他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没敢吱声。倒是苏景难得开了口:“她说想看府上的花灯,我便领她去了,花灯在夜半时分最好看。走到映月桥附近她摔了一跤,我没扶住,所以才滚到了一起。”
几位侧妃显然不大相信,眼神里皆透露出怀疑,李侧妃的反应最大,悲痛而紧张道:“那么苏大人嘴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景嘴巴上的伤口,刚好是一个牙印的形状,十分清晰明了。季青宛心虚的咬紧舌头,一张脸将将埋进茶盏里头,愈发不敢多言语。
苏景抬指抚摸唇角伤口,淡淡道:“哦,这个啊。滚下桥时不小心咬到了。”
苏景找的理由,不单旁人不会信,就连季青宛这个始作俑者都持怀疑的态度。不说滚下桥时了,哪怕从数十米的高台滚落下来,咬伤的只有可能是内唇,她从来没听过谁能咬伤自己的外唇的。
木侧妃若有所思的眨眨眼,扬起巴掌大的娃娃脸,细嫩肌肤吹弹可破,泛着年轻的光泽,对着季青宛无害笑道:“季姑娘真是童心未泯,夜半时分还想着去看花灯,咱们府上的花灯的确好看。流火今年刚好十八,季姑娘总有二十五岁了罢?说来我该唤你一声季姐姐。对了,季姐姐可有许配人家?”
来自一个女人天性的直觉,季青宛觉得,木侧妃对她有莫名敌意。虽然木侧妃话里话外都无懈可击,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丢丢关切,但仍是让她察觉出了敌意。
她同木侧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木侧妃对她有怨怼之意,无非是两个原因导致的:一是她去搜她的寝殿,拂了她的面子,让她记恨至今;二嘛,就是木侧妃在吃醋!吃她和苏景的醋!
她刚想找话还回去,小常“咕咚”咽下嘴巴里的茶水,长出息道:“侧妃娘娘可听说过关心则乱这句话?我家主子天生丽质,多少倜傥公子想倾家荡产迎娶,宛然居的门槛快要被他们踏破了。然主子一心发展事业,并不想嫁作他人妇,何况这王城中,没几人能配得上我家主子。”
季青宛头一次觉得,小常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只是这位真真正正的男子汉说谎了,宛然居的门槛是要被踏破了没错,左不过那些都是去卜卦问神的,开口说要求娶她的公子……至今只有旬子溪一个……
兴许许久没被人出声呛过,木侧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斜目怀疑道:“季姑娘看不上王城里的公子们,自然也看不上苏大人。若连苏大人也看不上,难道说……呀,季姑娘该不会喜好女色吧?”
季青宛实则有些可怜苏景。他是璧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同时也是无数女人幻想的对象,他甚么话都没说,甚么事都没做,便被木侧妃一连提及两次。
苏景可能也觉得自己很惨,方才脸上还有些温和之意,木侧妃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又恢复成之前冷冰冰的模样了。
多说无益,季青宛拍一拍小常肩头,终于说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