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炀柏翘起纤纤玉指,优雅地挖着鼻孔,反问道:“你在担心什么?让我猜一猜,你担心段晓楼被你拒绝之后自暴自弃到了绝地,连罗白英也收了?”
风扬还在场,柏炀柏说话竟一点忌讳都没有。何当归在桌布下面给了柏炀柏爱心一脚,使他稍稍正常了些,正色说:“罗白英要出嫁的事,本郡主也听说了一点。听说是个叫李辊的中年男人,不是‘你的’段晓楼。”
何当归在足底加重三分力道,屏风外的风扬敏捷地捕捉到一声“啪”的脆响,类似于骨折的声响?
柏炀柏欲哭无泪,他太久不见何当归,不知道她的脾气和脚力都见涨。可她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拿老人家出气呀。呜呜,谁来给他急救?
这时,园子里经过调查,锁定了四个有嫌疑的人,包括董氏、柳小姐和另两位夫人,要做进一步调查。这四个人的头上套了白布袋子,远远望着就��耍�路鸨淮蛄恕八榔诓辉丁钡谋昵��
柏炀柏奇怪地问:“东厂根据什么锁定的嫌犯?董氏和柳小姐,不是幸运地获得卤蛋绣的人吗,难道这样就有嫌疑了?”
“是路谈绣。”何当归纠正。
风扬的耳力好,尽管离得远,还是很准确地捕捉到那些人口中吐出的字句。于是闲闲接道:“东厂认为,偷雪梅图的人肯定认得图的价值,所以得到绣品的那两个女人都有嫌疑。她们尺码的鞋子有好几双,因为先送去给她们挑了,才被她们拿到最好的。另两位夫人也相中过路谈绣工的鞋子,但她们的脚过大了,只好作罢。”
柏炀柏摇头叹道:“东厂太监查案真随便。”
风扬侧耳听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他们手里有证据,是贼子的鞋底踩的几个泥印,要把所有客人的鞋底拿去比对。”
“那个……东厂抓到的犯人,一般要怎么处置?”柏炀柏略带紧张地问。
风扬抿唇,面色沉重。何当归却笑睨着柏炀柏说:“东厂从不给犯人留全尸,这是他们的惯例。不过,仙草姐姐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那个贼。要我说,东厂的做法也不算过分,是那个贼罪有应得。”
“诶?”柏炀柏没想到何当归忽然站到了东厂一边,不禁诧异之至。
何当归笑品着琼浆,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就算要偷马皇后的遗物,也该等她丈夫咽气之后。现在呢,为了一块旧布闹得这么凶,你说那个贼子是不是自己找死?”
马皇后的丈夫?不就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朱元璋?何当归居然咒朱元璋老人家早点咽气,不说旁边站着一个立场不明的风扬,不远处还有一批东厂黑衣卫呢。万一东风作美,把何当归的话吹过去……
柏炀柏差点没被酒给呛死,又或者被何当归给惊吓致死。
风扬也沉下面色,警告道:“有些人惹得起,有些人,连王爷都惹不起,更别说你我了。”他似乎意识到跟何当归站太近有可能受到牵连,所以迅速地转身离去,长长的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柏炀柏吞着口水问:“你就为了撵走他,才说老皇帝死翘翘的话?”
“自己想。”
另一边,董氏和关琳小姐又吵起来了,关老夫人气得一直咳嗽。宋知画忧虑地说:“让她们再吵下去,对堂妹的闺名大大不利。娘你也不能再继续吹风了,不如去隔壁的千书阁歇一会儿?”
“胡说!”关老夫人掏心掏肺地咳着说,“李大人正在查案,咳咳……老身怎能破坏规矩。”
她们的对话被李大人听见,看关老夫人一副快要把内脏咳出来的样子,开口放行了:“无妨,让我们的人跟着就可以,但人数只限制在三名以内。”
宋知画连忙扶起老夫人,再带上一个关琳,在几名黑衣卫的跟随下走出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