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混江湖,不如说是当地主。
浮涂宫是其中之一。
门派成立三十年,前二十八年是邹无玉的师父当掌门,好吧,也算立派宗师,好歹撑到自己仙去,没让浮涂宫垮掉,结果换做邹无玉,才一年不到就越来越揭不开锅了。
这人没什么本事,毛病还不少。
本来浮涂宫是称掌门为“宫主”的,邹无玉嫌弃这个听起来别扭,于是吩咐,“别叫宫主了,听着娘们儿兮兮的,叫公子算了。”他还亲手给自己刻了个小腰牌,正面“公子无玉”,背面“老子没钱”!
邹无玉觉得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既然穷得叮当响,就不要乱花钱。
他还在门派着重强调这一点,并大力表扬了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于是最后的结果惨不忍睹,所有浮涂宫弟子全都在腰牌后刻上“老子没钱”……
邹无玉还嫌弃浮涂宫占着偌大一个山头却只知道盖房子,盖完房子还没人住,于是把后院那些没用的亭台水榭,拱桥回廊之类的全给扒了,推成平地,种田。
他大力宣扬种田的好处,教导门中弟子,要上得厨房,下得泥塘,种出一手好田,前途万丈光芒。
众人敢怒不敢言,放纵邹无玉折腾了两年,直到一个本来已经离开门派的弟子又回来坐镇。
他叫六昭。
他从小住在邹无玉隔壁,两个人一起长大,他还是邹无玉的师兄,是师父从半路上捡来的孩子,曾经寄予厚望,可惜养了十来年之后,他家里人找过来了,于是离开了浮涂宫,再无音信。
不然这掌门之位也轮不到邹无玉。
眼下,掌门郁卒的就是这件事。
六昭回来干什么呢?
邹无玉印象里,这个精明专横的师兄架子端得很高,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还喜欢对他的大小事情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不满意。
而师父又很宠他,以致于邹无玉不敢反抗,当年六昭决定回家的时候,他不得不说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时隔四年又要回来了,而且居然没说什么时候走。
六昭的信上是这么写的,“……劳烦师弟收拾一下隔壁的屋子,我不日将赶赴门中……”
邹无玉感到莫名的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他谴责自己,我不就是把他的屋子用来堆杂物了嘛,谁知道他还会回来!
邹无玉把信反复看了三遍,压下满肚子牢骚,卷巴卷巴塞进怀里,准备抽空再研究一下,然后大喊道:“来人!”
门边站着的弟子甲一个踉跄滚进来,“来了来了!啥事?”
邹无玉掳袖子,挑眉,“跟我去收拾屋子!”
弟子甲也掳袖子跟上,邹无玉却突然转身看他。
“……”
弟子甲回看他,不明所以,“?”
“……”
“……?”
邹无玉踹他一脚,“还看,还不去叫人,你以为就咱俩收拾得过来?”
弟子甲简直要咆哮了,你有话不能直说么我知道你俩眼珠子瞪我是几个意思啊!我特么还以为我长得好看天怒人怨呢!
他面无表情地跑去喊人。
这是掌门,要忍。
等师叔回来收拾他;嗯。
等到邹无玉带人打开他隔壁屋子的大门之后就傻眼了,他都忘了自己到底在师兄的房间里塞了些什么,总之从落下的厚厚一层灰和墙角的蜘蛛网可以看出来,他罪孽深重。
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里收的两棵大白菜,已经成菜干了,还被虫子啃得看不出形状,有他不喜欢看的书不喜欢用的笔墨纸砚,嫌占地方就放在这里,纸页发黄发霉,被虫蛀了,还有杂七杂八数不出名目的东西,比如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