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大概并不知道自己走路都给人以压迫感,径直走到那女人面前,柔声道:“你不用怕,我是警察。”
洗干净了伪装,他和颜悦色起来也就更易被人接受,干干净净的脸上就算堆起笑也不至于给人误会是笑里藏刀。陵越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带着挂绳的证件,怕那女人不信似的,当着她面套在脖子上,又把腰上的配枪解下放到桌上,示意自己没有动武的意思:“你看到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用怕。”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证件上的文字,又将视线移到桌上的手枪和枪套上,最后在陵越脸上扫视了两圈,终于像是找回些勇气,把颤抖抑制住些许:“是……是阿霆……”
“什么?”陵越几乎是怀疑自己幻听,又像是为了隔开旁边的阿霆,凑近她又问了一次。
“是……是阿霆做的。”女人凑到他耳边,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
陵越知道这话声虽然不响但阿霆也必然是听到了,当下“霍”地一声站起来。他伸手向腰间,才发现自己的配枪并不在原先的地方,想起是刚才问话前解了下来放到桌上。
忽然陵越就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太过放松,潜意识中竟然已卸下了防备。如果这件谋杀案的凶手真的是阿霆,如果这是一个局,从一开始的见面就是为了骗陵越往里跳,如果……
陵越只觉得现在自己十分需要枪。
只这一瞬,阿霆也已经跨步向前。两人几乎是同时站在了桌旁,同时出手。然而,再快的“同时”都有先后。
阿霆的手按在了枪套上,而陵越的手则扣在他手上。
就像有上万伏的火花在两人之间迸射,他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交汇之中,却像是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女人见到两人剑拔弩张地去抢枪,几乎本能地意识到危险。她像只敏捷的猫一样从角落里弹起来飞速地窜向大门,使出全力去拧门锁,想要逃出这一触即发的冲突现场。可她无论如何用力,门锁却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陵越凝视着阿霆的双眼,眼神一直从惊异、愤怒慢慢沉淀为怀疑,像是被翻搅起的波澜终究因为时间的熨烫而逐渐平息。他在脑中细细回想女人说话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她说出“阿霆”两个字时候的表情。
这女人压根不知道她口中的阿霆就在面前。
有一种可能,是她根本就没见过阿霆,也不知道阿霆是谁。
于是陵越缓缓抬起眼,慢慢把扣在阿霆手掌上的手移开。
阿霆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跟着把自己的手从枪套上松开。
他们一齐看向那个女人。
陵越走向女人,什么也没有说,尽自己可能减少伤害地用擒拿术将她制住。女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来回扭动着肩膀想要摆脱桎梏,尖锐的嗓音再次直冲陵越的耳膜:“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
陵越艰难地拿一只手困住她双手,双目在周围搜寻着什么,想要尽快封住她那令人崩溃的叫声。
阿霆随手抄起块抹布就往女人嘴里一塞,世界便随之清净了。
他给陵越找了条绳子,将女人的手和脚都捆住。两人合力,才终于将这麻烦精给制服。
陵越把女人搬到桌边的椅子上放下,自己站直了身体,手插在腰上,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处置她。之前警察对付女嫌犯都会出动师姐,因为怕惹上性/骚扰的官司男警察通常都要避嫌。但现在在场只有陵越一个警察,情况就有点棘手了。
“你让开。”阿霆看得不耐烦,索性拨开了陵越自己上前。
女人惊恐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口中塞了布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霆无视她的抗议,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