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下眼,黑暗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杂乱的东西,再往上移,她看到了在水池边上安静地躺在白石怀里的小鸟,跟平时充满朝气的她一点都不一样,此刻的她双眼禁闭着,脸色不自然的青白。
她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握上了小鸟同样冰冷的指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触碰,小鸟的指尖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心中仿佛巨大的石头落了地,杏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了下来。
医院中,同样穿着病号服的杏沉默地坐在病房外不远处的长凳上,病房里头是闻讯赶来的小鸟的父母,她不知道病房中的迹部是如何与他们解释这件事情的,只是静静的盯着墙上亮着的信号灯发呆。
办完手续后回来的忍足发现了独自坐在大厅里的杏,皱了皱眉,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向她走去。
“为什么不好好呆在病房里?”他在杏的身边坐下,将外套为她披上并仔细拉好拉链。
杏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忍足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而温柔地说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沉默的回应,此刻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从中走出的迹部看起来神色也不太好。杏却忽然站起身,呆呆地看着迹部向他们走来。
忍足也站起身来,迹部看了看忍足,又转头对杏说道:“小鸟已经睡了,他们今晚应该会就在医院照顾她。”
“他们……没有说别的么?”杏沙哑着声音道。
迹部仿佛能透析一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他们什么也没说……如果不是你,她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不知为何,虽然迹部说着这话依然没什么语气,但她却从中听到了一点安慰的意思。
他又与忍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
迹部离开后,忍足终于将杏劝回了病房,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屋外却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静谧的病房中,忍足轻声开口问道:“需要和伯父伯母说一声么?”她的父母已经出差一个多星期,预订是在四天后才会回来。
杏坐在病床边上摇了摇头。
忍足在她面前蹲下,抬头看她:“那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这不是个疑问句,杏看着面前的忍足的脸,鼻子一酸,瞬间眼前一片模糊,也是第一次,她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她在他的肩上痛哭,忍足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仿佛哄着孩子一般温柔,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没关系。他温柔的话语仿佛落在她心上柔软的羽毛,一遍又一遍地覆盖在她的伤口上,让她渐渐忘却掉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
那天夜里杏就发起了高烧,毕竟已是十一月,在冷水里泡了一圈又体力透支的她再也支撑不住。
躺在病床上的那几天她仿佛在现实与梦境中沉浮,错乱的记忆纠缠着她,她看见了道顿堀旁长长的沿河道,镰仓海边古老的铁路,少年站在金色的海岸边冲着她挥手,却又在瞬间被一个巨浪吞没,她没有来得及抓住他,却在瞬间也置身于海底,漂浮着寻找着少年的身影,但胸腔中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她不得不挣扎着上岸,可是却没有了任何的力气,挣扎到最后只能缓缓地向黑暗的深海中沉去,直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将她拖出了海面。
那是谁的手?她想要睁开眼看清楚,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对方,她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拼命地去记忆也想不起,到底是谁?她忘记了谁的名字?
梦与现实的临界点上,她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她感觉仿佛在一瞬间为她的肺叶灌入了一口空气,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透过眼缝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