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记性,原来是来要回耳塞。可是翻遍了也没有,一定落在家里。
“我没带出来。”我抱歉地托了托眼镜。
他咧开那两排广告中的白牙齿笑了笑说:“不用现在还啊。我也是乔中的,三班。我叫路东哲……你呢?”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我不告诉他。
“袁莺,一班的。”我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书,竟然是乙一的《平面狗》和《zoo》,找了两家书店也没找到的书现在在他手里握着。
“这本书你在哪个书架找到的?”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最后两本啦,你想要?”他问。
听了他说的,我有点沮丧。明明找到了想要的,却不能拥有。我说:“算了。”语气里掩饰不了失落。
路东哲沉默了几秒,把书递到我面前:“给你好了。”我迟疑了一下,觉得不太好,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你看完借我吧。”
“好啊。”
隔着几排书架忽然有人尖叫一声。是阿思的声音。周围的人有不满有疑惑的,引起啦小小的轰动。我找到阿思,她惶恐地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嘴角。
“阿思你怎么了?”我扶着她的肩膀,她在发抖。
书店的工作人员过来看究竟,我向他们道歉说阿思身体不舒服。然后扶着她离开。路东哲去收银台付钱,然后跟着我们。
“我看见你们班新来的老师,叫什么来着……”路东哲俯在我耳边说。
我回头朝书店里面扫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数学老师,对,是他,叫什么来着。我又在关键时刻失忆啦。我看着阿思,她眼里噙满泪水,咬着嘴唇,脸色很不好看。她应该很难受吧,可是刚才为什么要尖叫?奇怪得很。
“阿思,你要不要先回家?”我问她。
阿思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我手里,带着哭腔说:“帮我打给钟叔,叫他来接我。”
我拿着手机按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少得可怜。第一个就是钟叔。我拨通了电话,叫他来购书中心接阿思。大概过了十分钟,一辆宝马停在我们面前,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钟叔了吧。他打开车门把阿思扶进车内。见怪不怪的,也没问什么,“嗖”的一声把车子开走了。我的脑袋里打满了问号。
我转过身冷不防的撞到路东哲的胸口,他还没走呀。我后退一小步,扶正歪了的眼镜。
“这本,”他从书包里拿出《平面狗》,“你先看。”
“谢谢。”我接过书放进包包里,没再说什么,朝公车站走去。
用力呼吸一口料峭的空气,一直凉遍全身。春天快点儿过去吧,我真的很怕冷。
☆、第二章
第二章
高思
四月的天空一半纯白一半灰暗。大风把院落的树叶吹得哗啦响。南方的潮湿铺天盖地而来。窗外开始阴雨连绵。囤积的阴郁和忧郁像重石压在心里,无法释放。在无数个意识模糊的时段里,我总是强烈地感到害怕,仿佛溺水般的那种窒息感。无法解脱的痛苦。
耳边隐约传来医生冷淡且毫无感情的声音:“情况不太好,送去疗养院吧。”
奶奶无奈且担忧的声音:“怎么会复发呢,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不,我不要去疗养院,我不要被隔离在那个冰冷可怕的地方。我没有生病,我没有臆想症。他们真的有侵犯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我这么害怕,这么痛苦,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呢?我已经很脏了对不对?我哭喊着,喉咙火辣辣燃烧着一团干燥的火,很难受,很难过。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行走,寻找一个角落,可以把自己裹藏起来。
也许是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