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稳住心跳,方开口道:“没什么。”瞟了眼他手上的衣物,抬了脚继续往前。
“喂,你去哪里。”江喜仲着脖子对她喊,却没回应,气恼地咒骂:“什么德行,只不过一个丫头,巴巴地傲气个什么。”赌着气,狠命地踩着地出气,“丫头不像丫头,少爷不像少爷,这年头真是奇事怪事一大筐。偏我江喜倒霉,多了个丫头出来,非但不能少干点活,还平白地多受一份气。”
香玉装聋做哑地往前走,穿过一片桃林,往佣人房走去,刚刚听裴然哭着说,春竹病得厉害。总管被老爷喊了去,忙得晕头转向,没时间管这事,管房的王妈又是个冷血的人,只听不问。裴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来也并不想理会的,这一切也不该她管的,她没必要跟这些人牵扯不清,有些东西碰触后,心境就会发生变化,她会心软,会有不存在的怜悯,而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多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想她还是呆子,江定雄又照着每天的习惯到练功房里,她捧着本书,就是无法以平常的心去读。裴然哭泣的神情、信任的眼眸总浮现在眼前。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信任她,她从来没有述说过自己的心意,从没有对裴然做出友好的表示。那个热情的丫头就一心一意地信任她,对她回以热情的微笑。
不该这样的,许多事都乱了。
“香玉。”裴然惊喜地迎了过来,腮上还挂着泪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春竹病得好厉害,我们都快急死了。”说着紧紧地拉着香玉的手,往佣人房里带。
屋子很暗,帘布都拉上了,几个丫头也都围在床边愁眉苦脸的,屋子的空气很沉闷。
香玉走了过去,一个丫头让开了身。床上躺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满脸潮红,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身子一个劲地打着颤。
香玉牵了她的一只手把脉,脉象很乱,用手扒开她的跟皮瞧了会儿。回头对着裴然说,“有纸笔吗?”
裴然困惑地摇了摇头,“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你去帮我取来。”
裴然应了下来,匆忙地往外走,香玉转头对着一个年纪略长的女孩道:“去厨房煮些姜汤来。”
那丫头吃了一惊,刚想说些什么,见床上的春竹又开始说胡话,就忍了忍,转身出门。
“你们都坐开些,让她喘气顺些。”
几个丫头见她一本正经地说着,也没有异议地各自坐远了些。
不一会儿,裴然就取了纸笔来,匆忙地磨墨。
“春竹要紧吗?”
“没事,只是好像受了惊吓,又着了凉。”香玉边说着,边在纸上写下了方子,递给裴然,“按上面写的去抓药,熬给她喝下去,就没事了。”
裴然松了口气,拿着方子就跑了进去。
几个丫头都拿眼盯着她瞧,香玉也不在意,拧了块湿巾子贴在春竹的额上。
“你懂医术?”一个丫头忍不住问。
“懂一点。”香玉头也不抬头答着,床上女孩断断续续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不,三夫人,不,老爷……会……打死奴……婢……三夫——”
“这丫头是分配在哪里的?”她转过头问着刚刚开口的丫头。
“是三夫人身边的。”虽然奇怪香玉的称呼,她仍老老实实地答着,似乎相信了裴然的话——香玉是个有本事的人,话也就多了起来,“跟错了主子了,三夫人恨透了江府的每一个人,连身边丫头病了也懈得理会,一心只想着菩萨,想出家。”
“娟儿,你闭嘴。”另一个丫环轻斥着,“你在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娟儿吐了吐后头,“瞧我,又犯老毛病了,姐姐们疼我可别说给别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