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过乐清时的调查资料之后,顾行野眉宇间一直萦绕着淡淡的不郁,这种低气压在刘岩下午来汇报时一问一个不吱声达到了顶峰。
“啪”。
一叠工作报告和考核绩效表轻飘飘地被男人甩在了桌子上,但这点声响落在战战兢兢的刘部长耳中却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吓得哆嗦起来,恳求道:“顾总,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顶撞您夫人了。”
坐在上位的男人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沉声:“搬出他来做什么。”
“严重失职、营私舞弊,这还不够成为我辞退你的理由吗?”男人平淡道:“还是你觉得经营企业就是一场过家家,把所有亲朋好友都拉进来喝茶打卡,犯了事只要恭维上司的妻子就可以逃过一劫?”
这下不单是刘岩不敢说话,连一同被揪出来的由刘岩走后门安排进来工作的亲戚也不敢动了,只得用埋怨的眼神悄悄瞪着行事太过嚣张而连累了他们的刘岩。
中年男子哆嗦得厉害,知道自己这次大难临头了,错在自己,就算公司辞退他他也拿不到任何补偿……
“顾总,我以后真的会认真工作的,我上有老……”
顾行野一听他开始卖惨,骤然打断:“哦,你还单身,缺个老婆,对吗?”
刘岩一听这话就明白顾行野已经看过监控录像了,吓得脸都白了,大气都不敢出了,垂着头僵立在原地。
顾行野气定神闲,看不出喜怒:“你抖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不能拿你如何。”
“只是你以后最好不要将在顾氏工作过作为你的工作履历,否则我可以保证,我们这一行内没有友商敢录用你。”
刘岩霎时腿都软了,险些跪下来。
他这把年纪……又没有过硬的技术傍身,还背负着被顾氏赶出来的名声,再想进稍大一些的厂是没可能了……
这天,总部一连被清算了数人。
职位一空,分部公司立刻调人上任,企业的运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老员工们皮紧了紧,生怕被误会玩忽职守被开刀了,有悄然升起的异心也被生生掐灭,误打误撞起了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但顾行野还是愉快不起来,到了平时下班的点,他也肃着脸待在办公室不走,久到办公室的内线电话都响起来了。
这个内线电话是只有顾宅才拨得进来的。
顾行野瞥了一眼,知道应当是管家来询问他回不回家吃饭,接到耳边:“陶伯,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顾行野蹙眉,心头的烦躁又重了几l分:“喂?”
电话里倏地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老公,你不回来吃饭吗?”
声音里仿佛带着淡淡的失落,小尾音还似乎打着颤,可怜兮兮的。
少年这声老公喊得极甜,又清脆又润
甜,像三伏天里最冰爽的一杯甘蔗汁,清爽解渴,一下就能消去听者心中的烦闷。
乐清时喊了一声还不算完,又蔫哒哒的跟了一句:“我在等你……”
顾行野:“……”
顾行野一开嗓,发现声音略有些嘶哑,清了清才说道:“怎么是你打来的?”
他的妻子却答非所问,撒娇一般问道:“老公你很忙吗?用不用我去接你?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你快点回来吧,好吗?”
乐清时的尾音甜得发飘,像是对小朋友说话一般饱含无限耐心。
男人的喉结不禁上下动了动,感觉喉咙里有小钩子在挠,不太舒服。
他想叫乐清时别撒娇,但最后只是垂眼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工作:“还好……不用你接,有司机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