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行言在門口站定,眼睛一撇,看見鎖舌與鎖洞分離,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推開了門。
鄔廣川正在房中練字,手中執的毛筆,腰部粗壯、根部略細,表面呈現嫩黃色,有光澤,仔細看每根毛都挺實直立,是正宗的狼毫,價格可謂天價。
他聚精會神地在宣紙上落筆,仿佛沒有看見門口的鄔行言。
「進來吧。」鄔廣川放下筆,淡淡地說了一聲,將宣紙輕輕拿了起來,抖了抖。
鄔行言僵硬著身體,半響後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在外面就這麼忙?忙到回一次家的時間都沒有?」鄔廣川皺起他那雙劍眉,格外有氣勢。
外人常說鄔老爺子,但是鄔廣川並沒有那麼顯老。事實上,他今年才剛過五十三歲,可以說正值壯年,精力不衰、還有半生經驗伴身,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決策之狠辣,讓小輩們不得不尊一聲『鄔老爺子』。他的長相略顯刻薄,眼窩深邃、五官立體,這樣一幅好皮囊,偏偏看第一眼就讓人膽寒不已、第二眼便成了南極洲深處的一塊凍冰。
鄔行言自生下來便看慣了他一副冷冰冰的臉,心裡也有一副對策。他垂下頭,看上去低眉順眼、格外乖巧,只抿唇不語。
鄔廣川輕輕哼了一聲,雖然知道他慣耍的那些招式,但也不拆穿,「你今年也不小了,準備準備,年底找個人把婚禮辦了。」
鄔行言心裡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我現在還不急。」
「最好明年就抱上孩子,」鄔廣川仿佛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等到有了老婆孩子,才算是成了真正的家,到時候你也給我收收心。」
話里暗示的意味太過嚴重,讓鄔行言一下失去了語言能力。
娛樂圈的一切,雖說得之不易,但是若真要他放下,也是隨口就可以丟掉的東西。可是能讓他放下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鄔廣川。
「我現在的事業蒸蒸日上,正是好時機,我不會隨便放棄的。」鄔行言低低地回答,表面溫順、內心卻已是滿滿的不耐煩。
鄔廣川諷刺道:「蒸蒸日上?你知道你所謂的事業,是靠錢來支撐的?」
「我比你更清楚這件事。」鄔行言捏緊拳頭,「不過是我想做的罷了。」
「想做的?」
桌上宣紙的墨跡已經干透,鄔廣川慢條斯理地將它對摺了幾次,疊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塊,然後丟進了垃圾桶,「練字也是我想做的,但是一個成年人,不分輕重緩急,就不是一個心智已經成年的人。想做的?想做的可多了,但若是把想做的和要做的本末倒置……」
「你到底想說什麼?」
鄔行言耐心全被耗盡,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
「十年前,你為了一個人進娛樂圈,」鄔廣川語速特地放慢,但聽起來卻讓人感覺危機四伏,「我已經放縱了你十年,是時候回來了。」
對於鄔廣川如何知道他進娛樂圈的始末,鄔行言一點都不意外,「我能為了他做十年的明星,就能做二十年,三十年,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鄔廣川輕輕一笑,聲音陡然大了一階,「好大的口氣!」
他故意沉默了三四秒,然後慢慢說道,「說的這麼深情,還不是換人了?」
鄔行言敏感地抬頭,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十年前是江穆,十年後變成了方、方什麼?」他滿意地從自己兒子臉上看到一絲驚俱、緊張的表情,「方寧介?」
作者有話要說: 【二版:補足三千字】
嗷嗷,好睏qwq
今天碼古耽的大綱碼的太hi了,結果寫現耽腦子有點不夠用……orz
順便明天請一天的假(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