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的,怎么与小女子置气?说来我听听。”
南无正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反觉好笑,伸手一把将她捞在肩头:“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老气横秋的讲话态度?”
海上风大;吹得沈致发丝乱飞。她坐在南无正肩头;只觉又刺激又好玩儿,不禁咯咯笑起来。
绿竹听见声音,也走了过来。她脸对着沈致,目光却瞟向南无正,不阴不阳地说:“有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会儿逗你笑,隔会儿就训得你莫名其妙。”
南无正双手紧紧抓着沈致,也不看绿竹,口中却说:“年纪也不小了,还不懂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绿竹气急,盯着南无正恶狠狠地问:“你说谁拉拉扯扯?我不过去镖局托镖而已,怎么就不懂男女有别了?”
南无正也转过脸来,正对着绿竹:“叶长风今年二十出头,你不知道啊?他没娶妻,你不知道啊?他有心想你求亲,你……”话说到一半,惊觉这一点绿竹确实不知道,就赶紧压住了话头。
绿竹一听,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转向一边。心中却道求不求亲,要你管!你生的哪门子气!想着,不禁又回头瞟了南无正一眼。
南无正正懊恼方才话说太快,将这几日心中所念冲口而出,不禁有些尴尬和莫名所以的焦躁,便也瞟了绿竹一眼。
二人目光恰好撞上。
二人皆是心头一震,赶忙低下头,假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沈致看不懂这其中情愫,只当二人是认真吵架,赶忙捂着脸:“大人还学小孩子吵架,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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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回到别院时,沈江蓠正带着裴琅在院中散步。见她回来,沈江蓠笑着连连招手。沈致赶忙过去,一下扑到沈江蓠的怀里,偷偷看了裴琅两眼。
“这是表叔。”沈江蓠笑着又向裴琅说:“沈致,我都叫她致儿。”
裴琅温文一笑。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仍有一张冠玉般的脸,眉目之间安放着沧桑,似被流年洗过,又似不被凡尘打扰。
活了八年半的沈致第一次觉得这世上真有这般如真似幻的风景。她伸出小手,似是想抓裴琅的衣袖。
裴琅笑着上前,牵住她的小手,望着她呆愣愣的目光,说道:“你娘可不像你这样有眼光。”
沈江蓠咳嗽了一声,拉了一把沈致,提醒到:“做什么?”
沈致这才害羞一笑,小声说:“表叔好面熟,好似在那里见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想起表叔分明就是白日里在船上见过的那个身穿白袍的人。于是,又点着头说:“恩,像那画上的仙人。”
沈江蓠噗嗤一笑,说道:“你去洗手,我已经叫人摆饭了,一阵直接去闲茶阁。”
沈致欢快地应了是。
裴琅望着沈致的背影,说道:“真是个玉雪可爱的丫头。”说完,突然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无奈与自嘲地说道:“枉我自诩聪明一世,却在你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裴琅这一生,不曾高官厚禄,却揽尽天下风光,著书立说,著作等身。他知道,历史必将留下他的名字。他上察天文,下述地理,他书里的东西,百年千年之后,仍将为人记诵。他一直活得比世人清醒,却始终未曾参透沈江蓠这一关。
“从前你成亲时,我不忿,心中万千不甘。想到你一生喜乐却要与我无关,只觉心如刀绞。念及你的枕畔之人,我以为我能给你的必然丝毫不逊于他曾给你的。”
“可是,今日见你,才知你的锦绣风光不依赖任何人。他也罢,我也罢,我们的倾慕始终只是到不了手的向往。光阴悠长,你自倾怀,与人无涉。如你这般,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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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迟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