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等的就是這一句,她來了興致:「晾著她!」
「什麼?」
太后直起身來,從宮女手裡拿過玉槌,遞給梁頌,她眉飛色舞:「你被嚇暈過去的事情,不好傳出去。咱又不好出爾反爾,那咱就晾著她。欽天監不是說了嗎?立後的時機未到,反正中宮空了那麼多年,又不急在這一時。這宮裡的事兒啊,不都有鄭貴妃管著的嗎……」
梁頌聽著點頭,她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他還真不願意在幻境中娶妻。明知道是假的,他怎麼會去做?
下樑國極為富足,皇宮的裝飾更是奢華無比,尤以太后的宮殿為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立在半人高的銅柱上,整個宮殿亮如白晝。
太后拉著梁頌說個不停,某一個角度看去,她的容貌竟與梁逍頗有些相似之處。
梁頌心裡一咯噔,他遍尋梁逍而不至,會不會她就在身邊?他的手微微顫抖,低聲問道:「不知道母后……」
他話說了一半,卻說不下去了。他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他看到太后時,胸口並沒有熱流涌動,他雖然感到血脈的牽引,但這也應該是原主留下的情愫才對。
妹妹變成母親?這麼狗血的事情,梁頌不願相信。但是他對著太后慈愛的臉,他卻再難生出敬重來。
梁頌藉口還有要事要處理,匆匆忙忙離開了太后的宮殿,留下太后莫名其妙。
小德子跟在梁頌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梁頌猶豫再三,還是問他:「小德子,你知道太后的名諱麼?」
小德子當然知道,可陛下不也知道嗎?小德子老老實實地回答:「太后本是農家女,閨名叫做小桃。」
「小桃?」梁頌一愣,名字倒是勉強相符,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太后就是梁逍的。他很確定這一點。他心念微轉,問小德子:「太后有沒有什麼侄女或是侄孫女什麼的?」
小德子呆了呆:「陛下您忘了,太后只有您一個親人了啊。」
梁頌點了點頭,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太后只剩他一個親人了啊,怪不得她總是格外依賴他。他想,在他離開這個幻境之前,他要對太后好些。
下樑國的宮殿簡單大方,建築風格甚是古樸。梁頌走在這深宮當中,很難相信,這裡只是幻境。他不大清楚沉淵幻境究竟是怎麼回事,正如蘇素所說,這裡太過真實,會讓人沉溺其中。
梁頌低聲說道:「這不該怪你的,本就不是你的錯……」
小德子莫名其妙,小聲問道:「陛下,您說什麼?」
梁頌搖了搖頭,他想梁逍了,很想很想。如果,他們能夠順利地回到現實,他肯定會加倍對他好。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是他血脈相連的存在。
手腕上的紅印越來越淡,梁頌不可抑制地焦急起來。但是偏偏就是找不到,假如梁逍還是在襁褓中的嬰兒,那他是不是還要在這個幻境中待上許久才能認出她?
每日的瑣事極多,梁頌卻一直得不到梁逍的消息。他曾經想過許多可能,但都太過匪夷所思。
就在他打算慢慢等下去時,事情有了轉機。
深夜,有侍衛來報,說是有刺客擅闖皇宮。那刺客輕身功夫極為高明,被他逃脫了。侍衛首領跪在梁頌面前,戰戰兢兢,頗為自責。
梁頌卻不以為意,聽別人的描述,他隱隱感覺地出來,原主似乎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刺殺他,他一點也不意外。他只是擺了擺手,並沒有出言責怪。
接下來,自然是一通勸勉,梁頌又加強了對太后宮殿的守衛。等一切安排妥當,天都要亮了。他隨口問了一句:「可看清了刺客的長相?」
侍衛首領來了精神:「回稟陛下,打鬥當中,他被扯下了面巾,容貌自然是看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