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干呕之声,白析皓脸色一变,正待推门而入,却听得小宝儿焦灼的声音道:“主子,这可怎生是好,您这几日的药,都喝不进去,要不,我还是告诉白神医,换个方子试试?”
屋内传来一阵漱口拿杯的动静,好半天,放听得萧墨存弱声道:“不,别告诉他。”
“可是……”
“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想让他头发全变白吗?”萧墨存呵斥道。
一时鸦雀无声,半响,传来轻微的呜咽之声,又闻得一声无奈的叹息,萧墨存柔和低哑的嗓音再度响起:“怎么又哭了?乖,我知你一心盼着我的快点大好,可是,生死有命,非人力所为,你小小年纪,莫要过于执着才好。”
“白神医定然有法子的,白神医……”
“小宝儿,”萧墨存似乎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白神医不是神仙,他,他已然做得够多,够好了。我已然误了他许多,这个病,”他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治好便罢,治不好,也无关紧要,你莫要再提这等话给他施加压力,知道吗?”
“怎么会无关紧要,我,主子……”小宝儿声音又急又怕,结巴起来。
“傻孩子,来,趁着这会精神好,我再教你两个字……”
白析皓心头巨震,再也无法听下去。他黯然走开,心里想的,竟然只有一句,原来,他不是真的放宽心,他只是为了我,只是觉得对我愧疚难当,才如此配合治疗。可笑自己自诩爱他敬他,却从未想过,依着这人的性子,一旦意识到,那一夜白头是为了他,那么,便宁愿把满腔的痛苦和绝望都深埋心底,面上带笑,背地里,却独自一人去承担那些苦涩。
第47章
白析皓仰头看天,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三步两步,跨入前院的药房之中。萧墨存身子单薄,体内所中之毒尚未缓解,白析皓时刻要为他配药施针,故此前院收拾出一个大屋子,将各式药材,器皿并医术罗列在内。白析皓冲入此房中,想也不想,随手抓了三五样药,配入研钵,就想制作白发转黑的药来。他未及细想,脑中思潮翻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让那人如此愧疚,不让那人眼底有独自吞咽的苦楚凄惶。
然而捣了两下,他的手忽而停顿下来,将那研钵的药尽数倒掉,忽然想起,许久以前,也曾经如此一人,如行尸走肉一般亲手配药入膳,再将那碗药膳送入萧墨存房中。那时候他与沈慕锐初初定情,那等怜爱横溢,温柔缱绻,宛如刀割片片,顷刻间令自己痛入心扉。那时候自己心中所求,不过是那人眼底,能有一个自己,能正视自己的深情厚意,绝不比任何人来得逊色单薄。那时候,每日所思所想,不过是那双潋滟美眸,何时看向自己,能与众不同,那温煦的微笑,何时方能不对着旁人,单单只对自己微笑。
没有想到,长久以来的夙愿,竟然靠着这顶花白头发,得以实现。虽说离两情相悦还甚远,可经历了这么多,只要那人能活生生呆在自己身边,便已经心愿足矣,更哪堪他独独瞧向自己的温柔体恤?便是明知,那只是装出来的强颜欢笑,但与之前相较,已经好上太多太多,那么留着这头花白头发,盼能得他更多的怜悯歉疚,又有何妨?
白析皓骤然想通,禁不住低笑起来,他本就是肆意豁达之人,若不是情根深种,也断不会如此苦恼。他砰的一下,重重放下研钵,负手站在窗前,在那里间,不远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所在的地方。曾经以为再也触及不到的遥远距离,如今只需跨上几步便能到达,那么,还有什么值得懊丧痛苦呢?那人到得自己身边,九死一生,满心苍夷,经历了那么多灾难和困苦,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自己如何能再随他一般颓丧萎靡?许久以来,不就已然下定决心,要做他转身必能见到的那个人么?
白析皓重开药柜,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