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之后,疲惫的胡子茬隐隐。他看着我,像是突然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他对我说:“何月西,你是怎么做到装死七年,什么都不告诉我的!”他转过身,随手把烟在桌子上碾灭,从茶几上捞过来一堆什么东西,冲着我摔在地上。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惊得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心里瞬间柳暗花明又一村!
难道他并没有看穿这个局?他只是为了我人间蒸发七年才发这么大的火的?!
看来真的是我心虚想多了?
我不敢相信地低头,发现他摔向我的,是我昨天随身挎包里的东西,有一本美国l。a。的绿卡,一张西海岸某小镇中学的执教证明,还有一些机票化妆品之类有意无意佐证身份的东西。
这些都是赤银堂会精心搞出来的。鬼牙和阿周叔他们为我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又像小说一样唯美的过去。
在这段“过去”里,我七年前离开了山城,在江太太生前的安排下改名换姓,移民去了美国一所大学念书,念了我最喜欢的作曲系,安安稳稳地毕了业,因为喜欢海边小镇的风土人情,就呆在那里教书。经常旅游,热衷做社工,谈过一段恋爱……
当时我听着也是醉了,悄悄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过去”和我真实经历过的,完全的相反,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
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曾经幻想过这种富足宁静小清新的生活。可是那次变故把我的所有的少女漫画一样的脑洞泡泡砸得粉碎。
那天我跪下来,哀求地抱住拿着匕首浑身是血的月铭,从那一刻起,我就确定,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七年来我每天都在做梦想着潇洒地远走高飞,离开山城,离开腐烂生疮的千佛眼。可我一步都迈不动。我不可能放下家仇,稀泥一样脏乱的千佛眼里,有月铭,有阿周叔……
我又怎么可能再悠闲地去海岸吹风,去满世界旅游,去听什么高贵冷艳的作曲课!
但江图南相信了。江图南叹口气冷笑道:“何月西,你的小日子还真是与世无争舒服的紧,早把我忘到姥姥家了对吧?”
他像是少年时代那样取笑我,本来僵硬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章八:吻
我脑子里警惕的弦儿一根根地崩断,抓抓头发,装作一脸抱歉,软软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江图南的眼神更加柔和几分,嘴里却继续埋汰我道:“何月西,你简直太没出息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举枪自杀都能打跑偏的哈哈。”
他嘲笑我的时候总是故意夸张,嘴巴笑成一片西瓜状。
“何月西,你一枪打中我一瓶1984年的richebourg红酒,流了一头一脸,怂爆了哈哈,我差点吓死,结果医生说根本就没有弹孔,你是被草坪上的石头撞得晕了,睡一觉就好。”江图南轻轻笑道。
我满头黑线……想起那一脸的红色液体,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虽然被吐槽的感觉很不爽,但这个才是记忆中的江图南!
大概是所谓距离产生美吧,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一直都是互相吵吵嚷嚷的不得安宁。
江图南伸一只手放到我头发上比划着高度,顺便揉来揉去的,像是在揉他们家狗。“唔,何月西,你没怎么长高嘛。”江图南看着我眨眼,自言自语。
我噎死,身高劣势下,我根本不可能“以牙还牙”去扯他的头发。只好无可奈何地盯着他扣在衬衣里的锁骨线条发呆呆。
“江图南?”
江图南:“怎么了?”
我抬头,一脸邪恶地使出杀手锏:“我一个星期没有洗头了。”
江图南:“……”
江图南这个死洁癖的脸色果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