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趁着三点钟全院开大会的时候溜走的,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我摇头。说只是做了个噩梦,可能撞到了。
“还要补缝几针,等下我安排麻药师。”
我说不用麻醉,整天打杜冷丁,我都快成瘾君子了。
何况人家能忍的,我也能。
“这,这怎么行?伤口的位置那么危险,你当随便缝个手手脚脚么?”医生不明缘由,一脸懵逼地看看我。又看看邵丘扬。
“麻烦您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说几句话。”邵丘扬对医生说。
我闭上眼睛,轻轻咳嗽了几下。我说邵丘扬,你也出去吧,什么都不想说。我真的累了。
“别矫情,等下叫麻醉师先过来。”他的口吻云淡风轻,激怒了我。
“谁他妈矫情了!”我捂着胸口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对邵丘扬这么彪悍地吼:“我不需要苦肉计,我也不需要你心疼。邵丘扬,受不了的话,你可以不用留在这里看啊?”
唰一声,我根本毫无预兆地,就被他硬生生地撕坏了病服!
半个肩膀裸着,像个等待被欺辱的水煮蛋。刚刚医生拆了纱布,这会儿暴露的创伤就那么丑陋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红肿的针脚,丝丝血痕纵横捭阖。
我又羞又恼,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邵丘扬,你疯了么?牵着肌理震颤,鲜血直接就飙到被子上了!
但我把他打哭了。
他盯着我的身子,说这么多天来,这是他第一次看我的伤。
我回忆了一下,确实,每次换药他都会找借口出去的。
“七月,你痛不痛?”
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攥住我的指尖,放在唇边一直吻。泪水渗透进唇角,我猜想,一定很咸很涩。
医生进来了,不明所以的场面一定让人家很尴尬的:“你看看你,受伤了就该好好听话,逞强做什么?这么好的老公,都被你逼得哭成这样,快点躺下啦,等会儿护士过来处理。”
这么好的老公?呵呵,给你你要么?
我最终还是接受了麻醉。因为我不是陶艺琳。我没可能用那么自残的方式去逼迫惩处这个男人,把苦肉计演的淋漓尽致。
终究,还是跟心疼他多一些。
半针药剂推进去,我的局部就好像被挖空了一样。
邵丘扬倚在我右侧的床面上,一手始终扣紧我的五指。
“你别哭了行么?”我盯着天花板:“眼泪一直往我脖颈里流,真的好难受。”
邵丘扬用抽了张纸巾垫在我脖子下面:“我没在哭了,是你自己哭的……”
哦?是么,我都没有意识到。
护士也很无奈,说我的呼吸一哽一咽的。实在不怎么好弄。能冷静点先么?
我说抱歉,我忍着。
“别忍,”邵丘扬说:“有什么话想问,你已经忍了一路了。七月,想问就问吧。”
“哦,你以前,也会说那么温柔的话吗?”
“恩。”他点头,还说没在哭——明明一点头就下雨。
“那,给我说来听听?”
“不。”
“我不值得?”
“不是。”
“我配不上你?”
“七月,我有我的骄傲。一段感情狼狈退场,难道我要用同样的方式再对另一个女人来一遍么?爱的时候是真的爱,说的时候是真想说。如果不存在那样的情绪和冲动,我无法对你用手段和套路!”
“谢谢你。”我摒着鼻酸,重重出了一口气:“谢谢你没有骗我。”
“七月,她已经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