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来不带风,走不带云的男人依然像个无耻的嫖客。
三婶问我还好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木然地摇头,说:“三婶,现在邵丘扬不在了,你跟我讲实话吧。”
老阿姨的眼圈红了,说她当了一辈子的佣人,明知道做这行的该懂一些主人家的守则,什么叫事不关己,什么可以高高挂起。但就是控制不了眼泪窝子浅——
“太太这一生,真的是太苦命了。可怜两位少爷……”
老阿姨给我讲了一个完全不悬疑的故事,没有隐情也没有阴谋,就像无常的世事一样无奈。
“大少爷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医院确诊为原发性先天心脏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是活不到成年的。”三婶一开口就掉眼泪。感情真挚得让人跟着揪心。
“这世上啊,也不是所有的妈妈都足够坚强。因为这个,太太在大少爷出生后不久,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当时邵家整个都在老太爷的手里把控着,老太爷还有包括老爷在内的其他两个儿子。都是他跟外面女人生的,所以也难怪老夫人那么如临大敌地为亲生儿子备战。
作为长子长孙的大少爷,一出生就得了这样的病。除短暂的唏嘘之外,冷情的豪门之中,更重要的尽快拥有一位健康的子嗣。”
我说这个我懂。大号练废了就开小号,对有钱人来说,孩子就像古代宫斗党政的筹码。
其实这话说的,就算是我原生家庭那样的穷苦人家,不也一样为了传宗接代,连脸都不要了么?
“可是太太的病时好时坏,一门心思都在大少爷身上。那样的状态下,哪有心思再孕育子嗣?”
“所以邵丘扬的爹就出轨了?”我心生厌恶,好一个崩溃的理由。
“王太太是老爷的秘书,也算是近水楼台吧。”三婶表示,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虽然心疼从小带到大的太太,但很多话,是是非非的没什么好评判的。
“大少爷在半岁的时候有过第一次病危,太太跟着一起受尽了折磨,抑郁症也越发严重了起来。有一天半夜爬起来梳头发,梳着梳着一拳就把镜子打碎了,深可见骨。
后来家里人都害怕了。说这个孩子一天咽不下气,家里怕是一天不能安生。
于是老太太,就想了个主意。把……。大少爷给送人了。送人了,然后谎称走失了。太太一直以为孩子是真的走了,家人故意用走失来骗她。
一度伤心了小半年,最后……也想开了。两年后,又怀上了二少爷。”
“可惜那个时候,王子琪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是吧?”我不由得惨然冷笑。
“老爷有老爷的压力,那些年太太的病时好时坏,但生活也总要继续下去。何况王太太那时候作为他的秘书,贴心陪伴……”
“所以,三婶你知道大少爷被送去了哪里么?”我不想去谈论邵丘扬父母那一辈的恩怨。看似不得已的苦衷,背后打上的都是利欲熏心的标签。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哪怕上天不愿赐予他健康活力的命运,他也有权可以守在亲人的身边走完最后一程。
这样的悲剧,酿成之后就不要再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七月啊,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三婶的一句无奈,勾出我又一波泪意:“三婶,真的是齐楚么?那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认?”
“齐家夫妻跟老太太的娘家颇有些渊源,两人婚后多年没有子嗣,当时老太太也没想过说要把这个养不活的孩子送去给朋友,只想一边瞒着太太,一边就等着孩子咽气。
但可能也是缘分了,那天齐太太去医院,已经昏迷了快三天的大少爷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小手一下子就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