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在找尋唐陽曦,但心口卻滿滿當當的皆是謝晏寧。
眼見天日漸晚,他沒有心思再去尋什麼唐陽曦,他須得回客棧去了,即使謝晏寧並不願在明日日出前見到他。
他卻全然不知謝晏寧為了不再傷害他,苦思之後,已咬著牙,撐著身體,換了一間客棧。
此刻,謝晏寧已將房門拴上了,躺於床榻之上,並設了陣法,屏蔽了自己的氣息以及聲響。
他平靜地等待著自己失去神志,一刻鐘後,他的神志逐漸渙散了,片晌後,他連自己是何人都忘卻了,獨獨記得陸懷鴆。
「懷鴆,懷鴆,懷鴆……」他急欲與陸懷鴆接吻,以緩解自己的痛楚。
茫然四顧,周遭並無陸懷鴆,只他一人,孤零零的。
他被陸懷鴆拋棄了麼?
他被陸懷鴆拋棄了吧?
他該去哪裡尋陸懷鴆?
第46章
他急欲去尋陸懷鴆, 遂咬住了唇瓣,吃力地下了床榻, 赤足踩於地面上。
他的身體好似被置於高火之上, 苦苦煎熬著,足底一落地, 又好似被人丟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他渾身瑟瑟,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艱難地到了房門前。
他並未嗅到來自於陸懷鴆的氣息, 但他卻希冀著陸懷鴆如同昨夜一般佇立於房門前,他只需一打開房門,便能撲入陸懷鴆懷中, 便能吻上陸懷鴆的唇瓣。
可惜,莫要說打開房門了, 他連靠近房門都不能。
一面白光正守衛著房門, 而他過於弱小了, 壓根越不過去。
折騰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終是耗盡氣力,跌坐於地, 他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膝,默默地看著從自己唇上流淌下來的血液染紅了雙足。
他將面孔埋於膝上, 又覺不足夠, 遂伸手將自己的雙足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可是這樣的疼痛遠不足以難抵擋已然蔓遍全身的難受。
難受至極, 或許須得將這一張皮囊撕扯下來, 方能緩解。
他的十枚指甲縫裡已擠滿了鮮血, 其中甚至還混雜著些許皮肉。
他又試探著伸手抓住了,然而,一點都不覺得舒服,許久後,他的雙手都未被污染。
他不得不換了一處,亦不如何舒服。
他難受得哭了出來,並不斷地呼喚著:「懷鴆,懷鴆,懷鴆……」
過了很久很久都無人答覆他。
而他所呼喚的陸懷鴆恰好趕至客棧,正滿腹緊張地拾級而上。
他是件不稱手的工具,今日更是一無所獲。
縱然謝晏寧大發慈悲,饒過他的性命,他亦終將為謝晏寧所厭棄。
他到了謝晏寧房門前,全然不敢伸手叩門。
謝晏寧命令他不准在日出前出現在其眼前,現下距日出還有足足五個余時辰。
夜幕已降下了,卻無丁點兒聲響從這房間中傳來,細細一嗅,房間中亦無謝晏寧的氣息。
謝晏寧應當又設了結界吧?
或許謝晏寧正在自殘,他不能再與昨日一般踟躕了,他方要伸手叩門,卻陡然有一把柔軟的嗓音竄入了他耳中:「你這一身肌膚當真是令我愛不釋手。」
是女子的嗓音麼?
難不成是於琬琰?
但應當不是於琬琰的聲音。
難不成謝晏寧招了妓子?
謝晏寧居然寧願屈就於妓子,亦不願與他有絲毫牽扯。
是了,謝晏寧又非斷袖,他是男子,妓子卻是女子,只這一點,他已輸得一塌糊塗。
他轉身離開,數步後,才又回到了房門前,這裡頭隱約有鬼氣。
謝晏寧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