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問謝晏寧:「師尊,弟子這條性命有什麼價值?」
謝晏寧一怔,的確,不曾有人教陸懷鴆珍惜自己,讓陸懷鴆懂得自己的價值。
他鄭重其事地凝視著陸懷鴆:「你對於本尊而言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好好珍惜自己,不許再自暴自棄。」
陸懷鴆突然害羞起來,瞬間又頹然了:「近一月的師尊很是溫柔,但弟子不知師尊會不會有一日翻臉無情。」
說罷,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根本沒有資格要求謝晏寧,謝晏寧溫柔也好,殘酷也罷,他都只能欣然受之。
「師尊,是弟子失言了,望師尊降罪。」他方要跪下,卻是被謝晏寧扶住了。
謝晏寧以指尖摩挲著陸懷鴆的眉眼:「本尊早已說過了本尊從今往後會好好待你的,你為何不信?」
陸懷鴆唇瓣顫抖:「弟子不配。」
謝晏寧無奈至極:「你可有什麼本尊能為你實現的願望?你若是能好好珍惜自己,本尊便為你實現。」
——譬如,撮合你與於琬琰。
「什麼願望都可以麼?」陸懷鴆雙目晶亮,見謝晏寧頷首,再次確認道,「當真什麼願望都可以?」
謝晏寧正色道:「當真什麼願望都可以,只要本尊能做到。」
陸懷鴆乖巧地笑道:「弟子會好好珍惜自己的。」
上一回,陸懷鴆亦做了類似的答覆,但不過是為了討自己歡心而接受了命令,而現下的陸懷鴆卻是真心實意的。
陸懷鴆究竟想要實現什麼願望?這個願望對於陸懷鴆居然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是於琬琰麼?
是於琬琰吧?
謝晏寧端起已涼透了的雨前龍井,飲了一口,頓覺遍體生涼。
陸懷鴆恭敬地道:「弟子下樓為師尊再要一壺雨前龍井吧?」
「不必了。」謝晏寧瞧了眼天色,「本尊恐怕快要失去神志了,你且待在本尊身邊,勿要離開。」
「弟子遵命。」方才謝晏寧親吻自己是何緣故?謝晏寧明明不願意與自己共赴巫山,不然何必要等到失去神志。
陸懷鴆垂首而立,不悲不喜。
約莫半柱香後,茶盞自謝晏寧手中摔落於地,粉身碎骨。
陸懷鴆抬首去瞧謝晏寧,謝晏寧已然失去神志了,一面舔舐著覆滿層層血痂子的唇瓣,一面柔聲喚他:「懷鴆……」
他行至謝晏寧面前,吻上了謝晏寧的唇瓣,在心中道:我是你的懷鴆,眼下你亦是我的晏寧。
謝晏寧伸手勾住了陸懷鴆的後頸,一雙手柔若無骨。
陸懷鴆吻過謝晏寧的唇瓣,又細細地親吻著謝晏寧的鬢髮、額頭、眉眼、雙頰,在吻至耳垂之際,他卻被謝晏寧推開了。
難不成謝晏寧忽然清醒了?
他渾身戰慄,向著謝晏寧望去。
謝晏寧卻是一點一點地吻著他的左頰,時不時地問他:「是不是很疼?」
不過是一巴掌罷了,全然無法與他先前受過的苦難相較,但被謝晏寧這般問著,他竟然覺得疼得厲害。
是以,他誠實地答道:「對,很疼。」
謝晏寧踮起足尖,雙手分別攀於他的雙肩,心疼地繼續親吻著陸懷鴆的左頰。
陸懷鴆心神俱動,謝晏寧的唇齒著實是太燙了些。
眼前的謝晏寧根本不清醒,卻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謝晏寧對他的珍惜。
是的,珍惜,不久前,謝晏寧曾對他說過的珍惜。
清醒的謝晏寧其實亦是珍惜他的吧?不然便不會承諾要好好待他,更不會以一個願望為誘餌,要他珍惜自己。
在謝晏寧問他有什麼願望可為他實現之時,那個他最為想要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