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寧解開遺體的衣襟一瞧,其心口之上的確印著一個掌印,掌印中紋有七片雪花,與流光齋齋主一般。
他又將遺體仔細檢查了一番,並無其它傷處,那麼,這一掌顯然便是致命傷了。
他正要為遺體整理衣衫,卻被連南晴阻止了:「由我來吧。」
他明白連南晴極為厭惡自己,隨即收回了手,問道:「可有人親眼見到陽曦殺人?」
連南晴回道:「當時先闕主受了風寒,我端了湯藥予先闕主,正巧見到唐陽曦出手。」
陸懷鴆疑惑地道:「你便不覺得奇怪麼?左護法既然殺了先闕主,為何不絕了後患?」
連南晴嗤笑道:「自是因為他並未將我放在眼裡。」
陸懷鴆分析道:「流光齋中亦只死了齋主一人,蓮花闕與流光齋子嗣稀少,惟獨你與於姑娘,且你與於姑娘遠非左護法的對手,師尊倘若當真要除去蓮花闕與流光齋,為何不命左護法順便要了你與於姑娘的性命?如此便能致使蓮花闕與流光齋大亂,乃至於分崩離析,再起不能。」
一旁的上官淩道:「或許你們是為了方便脫罪,故意為之。」
謝晏寧抿唇笑道:「本尊若要除去爾等,何必藏頭縮尾?你們莫不是忘記了千年前渡佛山一戰?」
千年前渡佛山一戰,名門正道損失慘重,其中有一部分門派因此消亡。
在場諸人皆不曾親歷那一戰,但當時之慘狀是聽聞過的。
謝晏寧一一掃過諸人的面容,道:「本尊這便告辭了,待本尊查明真相,定會公之於眾。」
上官淩不肯輕易放謝、陸倆人離開,使出渾身解數,提劍而上。
剎那間,劍光宛若白羽,層疊著撲向倆人,可惜,劍尖已失,白羽劍法到底無法發揮全部威力。
見狀,卻有不少人受到鼓舞,配合著上官淩,追擊倆人。
於現下的謝晏寧而言,這些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使的亦不過是些雕蟲小技,他須得小心些,才能不傷了他們。
在場二十八人未及反應過來,謝、陸倆人已然不見蹤影了,反是這靈堂被他們的刀槍棍棒與各種法術毀壞大半,甚至連先闕主的棺蓋都一分為二了,幸而遺體完好。
出了蓮花闕,謝晏寧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覺肚子燙得厲害。
倆人行出一里,忽聞一陣濃郁的血腥味,竟是從蓮花闕方向傳來的,遂匆忙往回趕,原本好端端的蓮花闕,竟已是屍山血海。
他們搜查了一番,欲要找出倖存者,卻未想,行兇者太過利落,無一活口。
但在場的屍身中並無上官淩與連南晴,不知是被行兇者綁走了,別有用途,亦或是僥倖逃出生天了?
謝晏寧緊盯著於一池血水中漂浮著的蓮葉,悔恨地道:「是我大意了,著了兇手的道。」
兇手想必一開始便守株待兔,只待他與陸懷鴆出了這蓮花闕,即刻動手殺人,嫁禍於他們。
兇手或許便在靈堂之中,又或許潛藏於這蓮花闕,兇手甚至可能是不知所蹤的唐陽曦。
謝晏寧生前未曾經歷過陰謀詭計,於此較年僅一十四的連南晴更為稚嫩。
片刻後,陸懷鴆拱手稟報導:「行兇者用的招式乃是我渡佛書院中最為常見的招式,用的劍亦是我渡佛書院的佩劍。」
聽得此言,謝晏寧仔細一瞧,確如陸懷鴆所言。
渡佛書院中,上位者皆有自己得意的功法,但尋常院眾是統一訓練的,負責訓練者之前是唐陽曦,目前是曹宿,至於佩劍一律由右護法畢茹著鐵匠鍛造。
難不成唐陽曦、曹宿、畢茹聯合起來做下了這兩樁命案?
企圖為何?
以此推翻他這個渡佛書院之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