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謝晏寧是生怕他趁機將修為還回去,他確實亦是這麼想的。
他索性「咚」地跪於地面上,朝著謝晏寧磕頭道:「望師尊成全弟子。」
謝晏寧咳嗽不止,直咳得面頰生紅,宛若發了高熱般,方才平息。
他居高臨下地端詳著陸懷鴆,又伸手撫摸著陸懷鴆的發頂,命令道:「起來。」
陸懷鴆執拗地道:「師尊不應允,弟子便不起來。」
謝晏寧無奈地道:「你可知曉,你若是將修為還予本尊,會有什麼後果?」
陸懷鴆滿不在乎地道:「弟子不關心自己會有什麼後果,弟子只關心師尊是否身體康健。」
要說不感動,自然是騙人的,但謝晏寧不能應允,遂抿了抿唇瓣:「那你便跪著吧。」
陸懷鴆現下尚未痊癒,若是將修為還予他,免不得大病一場,他無法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倆人僵持不下,謝晏寧疲倦至極,卻不敢入眠,躺於床榻上,目不轉睛地望著陸懷鴆。
一個時辰後,他終是心軟了,行至陸懷鴆跟前,妥協道:「待楊大夫為本尊看過診,確定本尊之所以身體狀況不佳皆是由於渡了修為予你的緣故,本尊可考慮讓你將內息還予本尊。」
「當真?」陸懷鴆猜測這或許是謝晏寧的緩兵之計,但謝晏寧能妥協便是好的。
謝晏寧頷首道:「當真。」
言罷,他勉力伸手攀住了陸懷鴆的雙肩,即刻昏睡過去了。
陸懷鴆心疼欲裂,將謝晏寧抱回床榻上躺好,後又躺於謝晏寧身邊,鑽進了謝晏寧懷中。
謝晏寧身處睡夢之中,卻本能地回抱了陸懷鴆。
陸懷鴆心疼得根本睡不著,時而摸摸謝晏寧的唇瓣,時而摸摸謝晏寧的肚子,以確認謝晏寧完好無損。
縱然他一直忍不住打擾謝晏寧,謝晏寧卻因睡得太沉而並未受他影響。
他端詳著謝晏寧,好一會兒,才在謝晏寧唇上輕啄了一下,並闔上了雙目。
三月初八,陸懷鴆因提前收到了楊大夫將於今日抵達的消息,而在房間內坐立不安,謝晏寧則是乾嘔了一陣後,坐於桌案邊飲著峨眉雪芽。
謝晏寧打趣道:「你這模樣像極了產房外頭,等待妻子安全順產的丈夫,等待孩子平安降生的父親。」
他僅是信口一言,陸懷鴆卻是到了他面前,吻了吻他的眉心,並嚴肅地道:「弟子乃是斷袖,弟子僅心悅於師尊一人,絕無二心,更遑論是與女子成婚生子了。請師尊勿要以此打趣弟子。」
「抱歉。」謝晏寧勾住陸懷鴆的脖頸,令陸懷鴆低下首來,緊接著,吻上了陸懷鴆的唇瓣。
這個含有彌補性質的吻讓陸懷鴆絲毫不覺開心,他立即結束了這個吻,對謝晏寧道:「弟子並未生師尊的氣。」
「本尊知曉了,我們繼續。」謝晏寧又送上了自己的唇瓣,他甚是沉醉於陸懷鴆的親吻,連衣襟鬆懈了都未覺察到。
陸懷鴆一面細細地撫摸著謝晏寧白膩的後頸,一面與謝晏寧交換吐息。
謝晏寧口中俱是峨眉雪芽,清醇且淡雅。
一吻罷,陸懷鴆就著謝晏寧適才用過的茶盞,飲了一口峨眉雪芽,緊接著,便將峨眉雪芽渡入了謝晏寧口中。
謝晏寧卻又將峨眉雪芽還了回來,倆人你來我往,末了,約莫一人飲了一半。
陸懷鴆頓覺自己的自制力快要崩潰了,方才急急地鬆開了謝晏寧。
謝晏寧猝不及防,目中、唇上儘是水光。
陸懷鴆抬指揩去謝晏寧唇角的峨眉雪芽,而後抓了謝晏寧的手,將手覆於自己的心口之上,道:「弟子雖未好透,但已無礙了。」
謝晏寧搖了搖首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