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雙目圓睜,手中的胭脂盒子沒拿穩,差點摔在地上。
她信中慌亂,臉色慘白:「我,我這就去。」
「我去看看。」初一一個縱躍,快速離去。
忍冬抱著胭脂盒子回房,隨手放在桌上,就開始檢查王妃的首飾盒。
她哆哆嗦嗦,手不停地顫抖。主子出事,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少不得要因看護不力而受罰。
忍冬擔憂之餘,猛地想到,王妃今天故意當著王爺的面,將她們支了出去。
或許就是為了讓她們免受責罰?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一顆心似是被什麼給包裹著,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晉王府一片混亂之際,王爺回來了。
一回府就問起王妃。
福伯哪敢隱瞞?立刻上前,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王爺知曉:
「王妃說,自己要去後花園盪鞦韆,不讓任何人伺候。小的也不敢打擾,只因有事要請示王妃,到了花園卻發現王妃不在那裡。整個王府都找遍了,也不見王妃。倒是在正房裡,看見了這個。正要去稟告王爺,可巧王爺您就回來了。」
福伯說著呈上那封書信。
蕭晟雙目微闔,深吸一口氣來平復情緒。
他這一路上都在想著,等他看見她,該怎樣詢問她有意裝病欺瞞一事。
雖然他心中怒火翻湧,但仍有一絲理智尚存。
她畢竟是他妻子。只要她能分說明白,知錯而改,他也不會把她怎樣。
可是現在竟然告訴他,她不見了?!
他還沒發火,她自己倒先跑了?
滔天怒火頃刻間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
蕭晟不願在人前太過失態,面無表情,伸手接過信。
匆匆掃了一眼,他就瞳孔一縮,神情驟變,恨不得將這封信撕得粉碎。
到底還是忍住了。
沈纖纖在沈家跟著女夫子學了三年,寫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此次離去匆忙,她提前準備,這封告別的書信,也寫的字跡工整,條理清晰。
她先是感謝了晉王殿下那日在京郊的捨命相護,表示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隨後又提到兩人之間的約定。
「雖不滿五月,然王爺痴情於沈氏之名已天下皆知。日後再有贈送佳人者,王爺只需推說懷念亡妻,不願接受即可……」
是的,她要提前中止約定,為彌補對他造成的損失,願意主動放棄剩下的報酬。
她還十分善解人意地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在她走後,對外宣稱王妃離世。如果再有人贈送佳人,都可以用緬懷亡妻的理由來拒絕。直到遇見符合他心意的「出身名門、溫婉賢良、恪守閨訓」的新王妃為止。
這封信刺得蕭晟胸中怒火翻湧,勉強壓下將其撕碎的衝動。
她竟然還在信中寬慰他說,他們之間的婚事非他所願。同她有夫妻之情的是十九歲的九郎,跟他毫無關係,那些舊日情愛他完全無需放在心上。他不用為了負責而委屈自己。
還說什麼,二十三歲的他仍是「未婚之身」、「清白之軀」,將來再娶理所應當,不必擔心違背他「一生只娶一妻」的誓言。
甚至到了信末,她還言辭懇切,祝願他早日得償所願,娶一個「出身名門、溫婉賢良、恪守閨訓」的新王妃。
蕭晟的心狠狠一顫,憤怒裹挾著不甘如潮汐一般洶湧而至。
她怎麼能?!
她怎麼敢?!
他還在為他們的將來謀劃,而她卻一聲不吭扔下一封書信就走,讓他對外宣稱她去世?
他早就否定過讓她假死的提議,她也答應了,怎麼還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