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郡主原本正輕搖團扇,優哉游哉地看好戲。一聽這話,立刻眉梢輕揚,面上仍帶著笑,聲色卻冷了下來:「出身低賤?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我竟不知道,我家什麼時候也算得上低賤了?」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沈氏,內心深處也認為沈纖纖出身低微,並瞧之不起。但皇帝下旨,沈氏成了她名義上的養女。在外人面前,當著她的面,直指沈氏出身低賤,無疑就是在打她的臉。
沈纖纖有點意外,沒想到棲霞郡主竟會出言維護她。
見棲霞郡主動怒,鞠氏嚇了一跳,猛然想起來,晉王妃是棲霞郡主的義女。這人她可惹不起,她自悔失言,連忙改口:「我不是說王妃,我是說我家,說我家出身低。」
她不經常與官太太們打交道,可也畢竟做了十來年的陽陵侯夫人,不再是當年直愣愣的屠戶女。
鞠氏笑了笑,很謙卑誠懇的模樣:「我是說我家,我父親是殺豬的。」
她心裡暗想,以後這種場合,再也不要來了。聽著風光,可在場這幾個人,沒一個好相與的。
棲霞郡主瞥了她一眼,自忖跟她計較的話,未免自降身份。冷哼一聲,沖陳皇后笑笑,說要去別處走走。
她是高祖皇帝養女,輩分猶在皇帝之上。
陳皇后對她客客氣氣,含笑應允。
有棲霞郡主在前,其他女眷也三三兩兩各自賞玩。
沈纖纖帶著初一也在閒逛,不多時,偏巧遇見了棲霞郡主迎面走來。
兩人四目相對,再迴避已然來不及。
念及方才之事,沈纖纖福一福身,異常誠懇:「多謝郡主仗義執言。」
棲霞郡主不想與沈氏有太多來往,也怕口頭上幫一回,對方就藉機纏上來。
是以,她立刻撇清關係:「我可不是仗義執言,只是看不得別人輕視我,少自作多情。」
晉王妃眨一眨眼:「哦。」
見她臉上既無失望,也無難過,只淡淡的應一聲表示知曉。棲霞郡主感覺自己一拳頭似乎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憋悶。
待要再解釋兩句,又未免顯得有失身份。她深吸一口氣,冷哼一聲,挺直脊背,搖著團扇,揚長離去。
沈纖纖輕笑著搖一搖頭,也不知九郎打獵怎樣了。
——
皇帝今日興致好,強撐著騎一會兒馬,就累了。在眾人力勸之下,不得不先行歇息,命其餘人等繼續。
各部官員多是人精,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該怎樣正確表現。
因此,狩獵半天后,幾位皇子均有不小收穫,且領先於其餘官員。
大皇子勝在獵物多,二皇子勝在獵物奇。
連十一歲的四皇子都射了兩隻野兔,喜滋滋給皇帝看。
皇帝心情不錯,但仍板著臉,只有嘴角微微勾起:「馬馬虎虎,比朕當年差遠了。」
幾個皇子連忙表示:「兒臣這點微末本事,如何能與父皇相比?」
其他人等也先後向皇帝呈上獵物,皇帝依次勉勵幾句。
對潁川侯之女薛綾音,皇帝更是大加讚賞。
此次隨行女眷皆為玩樂,只有此女精通騎射,她容貌艷麗,英姿颯爽。今日上苑打獵,也有收穫。
晚間皇帝宴請眾人時,還親口誇讚「有女當如薛綾音。」
待晚宴散後,晉王夫婦結伴回房。
相對於微醺的旁人,他們都異常清醒。
尤其是沈纖纖,上次喝酒出了意外,這次說什麼也不肯喝了。
誰知道她喝醉了以後能幹出什麼事來?
倒是晉王蕭晟有點小小的遺憾。
猶記得她酒後嬌憨熱情,使他得趣良多。
夜間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