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門框上單手撐著門把手的白露茫然地看看依舊低頭低得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胸口裡的少年,再看看一臉憐憫的中年婦女:「所以?」
中年婦女把一份文件遞過來,笑盈盈道:「七大姑八大姨排了一遍,這孩子也沒個去處了,所以居委會那邊給開了個證明,這孩子以後就歸你照顧了。」
又安撫白露:「不過你也別擔心,這孩子馬上就滿十六歲了,滿了十六歲也算是成年人了,到時候隨便給他安排個什麼能養活自己的活兒,你也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她來之前他們一群人可是查過的,雖說按理來說應該把孩子撫養到十八歲,可也允許一種特殊情況,當孩子在十六歲以後能夠保證其基本生活,監護人也可以不再給予撫養責任。
要不是這小孩兒是個男娃娃,不能養大了掙一筆彩禮錢,反而還要花一筆娶妻錢,也不至於成現在這樣大家都當皮球踢的情況。
中年婦女感慨完,習慣性地用評估的眼神在白露臉上打轉。
這女娃娃長得真俊,是年輕男娃們喜歡的模樣,要是能帶回去照顧幾天再嫁出去,少說好幾萬的彩禮錢能撈到手。
可惜也就是想想而已,中年婦女還不至於真打這主意,頂多就是可惜一下。
白露都被這事兒整懵了,更讓她懵的是,就在剛才,她後知後覺接收到了系統傳來的關於這個世界原白露的記憶。
記憶里原白露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接手這麼一個大型拖油瓶。拜託,她現在才二十三歲,正是花季的時候,不趕緊費盡心機釣個能保證自己下半輩子過上富貴生活的金龜婿,擱這兒給人養娃?
所以原白露二話不說就將人攆了出去,轉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最後一個能勉強找到的「監護人」都拒絕接收,少年被送去了福利院。
十五歲才進福利院,這絕對是很少見的,到了福利院裡他也顯得格格不入,跌跌撞撞長到十八歲,少年沒有文憑,年紀也不大,性格還陰鬱沉悶不討喜,離開福利院後只能找些最髒最累最糟糕的工作做。
因為他的性格缺陷,就連這些活兒他也往往做不長久。
飢一頓飽一頓中,少年卻在幾年後靠著自己摸索著學來的繪畫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家,以一副《廢墟》一戰成名,自此聲名鵲起。
有了名氣,收入自然也有了,生活上漸漸好轉,然而又是幾年後,已經成為公認的具有傳奇色彩的天才畫家突然在自己的畫室里自殺了,自殺時還用自己手腕上流出來的血完成了最後一幅畫:《殘陽》。
藝術界的事總是如此,一名藝術者在活著時跟在身死後,他的作品總會有著詭異的價格差。
少年留下來的畫作成為了絕世佳品,被上流人士紛紛爭搶著收藏,原白露也是在順利嫁入豪門後陪著丈夫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時聽說了少年的事,那時候她早就忘了這名赫赫有名的天才畫家曾像垃圾一樣被人提溜著推到她面前。
白露的第一反應是:所以為什麼這次又能把他的悲劇算在她頭上?!
第二反應就是:缺德系統越來越缺德了。
這都能算成她的因果!
眼看白露遲遲不接文件,中年婦女眉頭皺了起來,旁邊的中年男人也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煩躁地推了一把站在他前面的少年,罵罵咧咧說:「早就說了沒人願意收這個喪門星,一家子都死絕了,這在風水學上來說就是大凶,誰領回家誰就等著躺棺材版吧!」
被推搡的少年對這些言語無動於衷,只是站在門裡的白露看見他捏著書包帶的手指節發白,微微顫抖著。
好歹也是幾輩子的夫妻了,雖說這一世大概是要她來養他了
嘖!
好煩哦!
上一世沒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