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菊芳說什麼不需要的話,白露就義正嚴辭地說:「姑姑你跟姑父兩個人勤勞又不怕吃苦,原本可以給表妹一個更富足的生活的,結果因為要養我,害她失去了一半的經濟資源。別人都能有的畢業旅行,我也要讓表妹有!」
這話說得白菊芳心都軟成一灘水了,想到這些年的不容易,更是心酸異常。
想了想,白菊芳起身回屋又拿了兩百塊錢出來塞給白露,語重心長道:「露露,姑姑能給你的不多,要是你爸媽還在,你也不至於跟著姑姑吃苦。」
又老話常談地說起她哥哥嫂子在世的時候多聰明多能幹,多會抓住時代的機會發財致富,這些話白露都聽得耳朵生老繭了。
說真的,小的時候白露還挺喜歡聽的,聽完就滿心嚮往地也跟著想像要是自己爸媽沒死,自己應該過著怎樣的生活。
可等到稍微長大一點,認識到追憶、想像都是最沒用的,人還是要活在現實里,白露就再也不去幻想了,而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努力讓自己過上想要的生活。
不過白露很聰明地沒有說出來,而是跟著姑姑一起追憶過往,趁機再暗搓搓輸出一些類似於「哥哥嫂嫂在世時對我很好,我現在也要對侄女好」、「這些年沒有給侄女更好的生活,是我對不起她」之類的思想觀念。
這樣的事白露沒少干,要不然她姑現在也不會這麼鐵了心地要對她好。
例行洗腦過後,白露秉持著拿錢辦事的態度把姑姑哄得樂樂呵呵的,等表妹張雨薇放學回家時,看到的就是表姐跟親媽一派「母慈女孝」的溫馨場面。
張雨薇眸光微黯,很快就恢復平靜低著頭抱著書悶聲不響地進了自己房間。
背對著門口,正跟侄女說話說得高興的白菊芳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才知道女兒回來了,看孩子也不知道招呼一聲表姐就悶著回房了,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覺得丟了面子,忍不住抱怨:「這孩子,回來了也不吭個聲,小時候挺機靈的,現在怎麼越長大越像鋸嘴葫蘆了。」
又怕侄女多心,以為表妹不喜歡她回家,白菊芳安慰道:「露露,你也別忙活了,先去客廳吃個水果看個電視吧。」
白露根本沒多想,表情正常地笑著說:「看電視還是算了吧,表妹都已經高三了,不能影響她學習,我去洗串葡萄給她送進去吧。」
白菊芳直誇她懂事周到,對此白露只是笑一笑。
比起這種口頭上的讚揚,她更看重的還是實際點的,比如說票子。
姑姑這裡這次是榨不出來了,不如去小表妹那裡看看。
張雨薇聽見敲門聲時就下意識心臟一縮,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抿緊了嘴不想出聲讓對方進來,可她也知道根本沒用。
因為她知道,這種敲門的禮貌並不是給她的,而是給外面她媽媽聽的。
果然,敲了三聲,不等裡面的人允許,敲門的人就輕輕推門而入。
咔噠一聲門簧扣上,進來的人就完全變了個樣,溫柔乖巧變成了吊兒郎當。
隨手把水果盤放在書桌上,白露自己斜靠在旁邊,一手捻葡萄塞嘴裡一手接葡萄皮,那雙溫和時柔情似水,惆悵時哀婉多情,明亮時卻又犀利尖銳的眼眸睞過去打量小表妹。
張雨薇立時仿佛感受到一道實質的x光在穿透自己的肌理骨肉,好似能看進她那顆心臟裡頭,輕輕鬆鬆就挖剖出她苦苦醞釀了一個月的謊話。
這讓她越發緊張起來,擱在書桌下雙腿上的雙手手指蜷縮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拉長、放輕。
想想好不容易等來的消息,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要成功!
白露把人里里外外盯了一遍,葡萄吃夠了才撒手丟了葡萄皮,唰唰抽了幾張紙擦嘴擦手,清清嗓子,正式進入主題:「小薇,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