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又拖长了,只是这次还串着点点血红。
血一滴一滴的染红夕拾雪白的衣服,也一滴一滴的冰冷了他的心。
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就这样走走停停,一段不算长的幽径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前望不见出口,后望不见尽头,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望无际的白,白的晃眼。
依靠着墙缓缓滑落在地,靠着墙角急促的呼吸着,呼吸越来越沉重,似乎一不张口就会窒息而死。
夕拾渐失温度的手探上自己的脉搏,探了几个来回,夕拾不禁失笑起来,明明已经探不到自己的脉搏了,可指尖总能感到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的脉象,那种脉象就像手指在算盘珠上滑过的感觉一样。
“呵呵呵……”夕拾笑得如四月明媚的春光,“燕儿,我承诺给你的梦,总算是圆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是你以后的开心,我似乎都不能和你一起分享了。
夕拾摸着自己的脉搏,笑得失语。
思绪停止了片刻,夕拾好像想起了什么,僵硬的手在腰际掏了老半天,把才掏出来的东西紧紧握在拳心,仿佛那里面包裹着珍宝一般。
夕拾失笑着自言道:“燕儿,这根粉白的丝带,我没有弄丢喔,等回去了,我就给你系上。”
天上的雪花不知不觉变得和梨花的花瓣一样,飘舞的时候像柔风一样轻盈,像极了朝露园梨花树上凋零的花瓣,夕拾闭上眼睛嗅嗅,空气中好像当真飘满了梨花的淡雅之香,于是夕拾贪婪地再多闻了几下,咦,怎么会有梨花糕的味道呢?
难道是他的燕儿来接他了吗?
迷迷糊糊中,朦朦胧胧中,眼睛微睁,他看见有一个人影打着黄色油纸伞踏着雪朝他而来。
夕拾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抓住那个人影,可是一伸手,包裹在掌心的丝带却被风吹飘了起来,夕拾伸出颤抖的手,在空中一握,安心而满足地笑道:“燕儿,我抓住你了——”
指尖流转的空气,一吹一拂,一握一凝,便什么都不剩了。
就像风雪中越飘越远的那条粉白发带。
一辆马车在风雪中快速的行驶,马车内,青烟袅袅,暖意浓浓。
萤火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中,身上盖了很厚很厚的皮裘,但她却不知自己是何时坐上马车的。
脑袋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才坐起来一旁就传来了紧张的嗓音,“主子醒了?”暗卫诗急忙帮萤火掖好被子,并叮嘱道:“天冷,主子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这是哪里?”
“回主子,这是马车上。”
萤火揉揉眼睛,不解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江州。”
“喔。”萤火伸了伸懒腰,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自己却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醒,缩在被子里果然暖和,才坐起身就觉得冷了,萤火嗦嗦的又躺回了被子,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疑惑的光,“王爷呢?”从醒来萤火就觉得不对劲,就算坐马车回江州,在车里呆着的也该是夕拾啊,这不见夕拾,睁眼就见暗卫诗,好像有点奇怪。
暗卫诗头微微地低了下去,什么也没说的递给了萤火一封信。
“这是什么?”
“王爷给主子的信。”
萤火接过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夕拾一手飘逸好看的字体,然后拆开信封的时候还能闻到一些墨香味和一些淡淡的药香味,萤火忍不住多闻了两下才舍得展开来看。
马车缓慢地行使在雪地中,帘子外的风雪声和颠簸感并未影响到萤火的好心情,虽然夕拾不在身边,但是那一封信足以让她安心,在小诗的照顾下,萤火重新卷缩进被子里,那张摊开的信纸被她紧捂在胸口,仿佛贴近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