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韓琦到底逮到誰,史書里也沒正兒八經記載過,只有當時的人記錄奇聞異事時隨手記了一筆。
吳普問起蘇軾知不知曉那神秘的第四個人到底是誰。
蘇軾卻是沒聽過此事,他斟酌著說出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陳相公吧。陳相公熙寧年間確實當過宰相,只是後來他與王相公政見不合,稱病不上朝,後來便罷相歸鄉去了。王相公當時會舉薦他為相,想來以前是有過交集的。」
熙寧變法期間朝廷里幾乎是王安石說了算,他肯定不會把不了解的人舉薦上去。
提到熙寧變法,蘇軾神色又有幾分沉鬱。
吳普笑道:「我回頭試著種一株『金纏腰』出來讓你也簪一簪。」
蘇軾嘆氣:「不用了。」
昨天吳普已經告訴他,對於還在獄中的他而言這就是一場夢,他回去後也不會記得在這邊發生的一切。
那一切早已成為過往煙雲,他就算在這邊簪了「金纏腰」也沒法改變什麼。
還不如趁著坐牢沒啥事干,多了解了解千百年後的華夏。
既然提到了芍藥,蘇軾又給吳普講起自己在密州那幾年的見聞。
密州的芍藥也開得很好,當地人喜歡以花供佛,每到四月各個佛寺就會舉辦盛大的佛會。他在密州那年的佛會辦得尤其盛大,百姓們林林總總獻了七千多朵。
蘇軾最欣賞其中一種白芍藥,覺得它當屬全場最美,就是名字太俗,於是他當場給它起了個新名字:玉盤盂。
一聽有艷壓全場的好花,吳普頓時來了興致,暗搓搓慫恿蘇軾:「白芍藥也有很多種,要不你把那玉盤盂給畫下來,回頭我照著畫去找找有沒有對應品種能買來種,要不然我這園子光禿禿的太難看了。」
蘇軾說道:「可以,你這可有筆墨紙硯?」
吳普馬上領著蘇軾去找文房四寶。
兩人一路上沒再閒聊,直播間的觀眾也終於消化完他們剛才的對話,開始熱情地討論起來——
「謝謝諸位字幕君,我看著看著也能聽懂了。」
「為什麼他明明穿著t恤短褲,我卻感覺他真的是東坡先生嗚嗚嗚嗚。」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吧!乞丐穿龍袍也不像太子,大佬穿著t恤趿拉雙拖鞋也還是大佬!」
「我怎麼覺得玉盤盂也沒有很雅哈哈哈,李白不是說『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這起名水平等同於小時候的李白吧!!」
「會請李白嗎?會請杜甫嗎?館長讓他們見一面吧,老杜老想李白了!」
「這是要去畫畫嗎?這演員哪請的啊,不僅口音這麼特別,還會畫國畫?」
姚家飯桌上。
姚教授正專心看著這場特別的直播,粥都忘了喝。
見吳普兩人進屋找文房四寶去了,姚教授才認認真真地翻看起評論區的討論。
有人在努力翻譯蘇軾說的話以及分享《四相簪花》《玉盤盂》原文,整體氛圍很不錯。
就是有些評論看不太懂。
比如什麼「李杜kswl」「大蘇yyds」「阿偉死了」。
年輕人流行語的難懂程度足以難倒一位語言學教授。
姚教授看了一圈,又忍不住回想著蘇軾和吳普的對話。
他搞了大半輩子的語言學,連去外面下館子都會格外留意別人說話的語氣、神態以及對話內容。
剛才他一直盯著蘇軾看,發現蘇軾平時應該就時常用這種方言和其他人對話。
蘇軾和吳普說話時神色自然而放鬆,語氣和語調也沒有背稿子或者刻意訓練的痕跡,完全就是閒話家常的狀態。
可他聽不出蘇軾用的這種方言到底是哪個地方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