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變化沒有,前面是「公」,後面是「王」,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呢?很簡單啊,就是齊威王他們不甘心只當諸侯,從此自己稱王了!以前只有周王朝,現在出現了齊王、魏王、楚王,可謂是大王遍地走!
什么正統不正統的,沒有人在意了。
孔丘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禮崩樂壞,真就是禮崩樂壞!
吳普寬慰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要在意這點小事!說回齊威王這個人,他也貢獻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成語,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也確實幹得不錯,文治武功都不差,還特別會當領導,有次他出去和隔壁魏王比拼炫富,魏王都夸自己有多少奇珍異寶,他別出心裁地把自己手底下的大臣挨個誇了一遍,說咱齊國有這樣多的寶貝,想不牛逼都難!這種夸法,擱誰身上不為他肝腦塗地?」
孔丘微微沉默。
有田齊幾代國君的推崇,稷下學宮迅速聚攏了各方人才,也成了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的重要根據地,各家學說在這個地方進行了一次次熱鬧的交流、辯論與傳延,湧現出許多受人推崇的名師名家。
吳普重點給孔丘介紹了他們儒家的後生荀況,這人很多人想把他踢出儒家行列,一直到後世都還有不少人罵那些暗搓搓學他學說的傢伙「皆鄉愿也」。
鄉愿這詞,還是孔丘自己提的,說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看似滿嘴仁義道德,實際上底線特別低,特別愛趨炎附勢!
鄉愿,德之賊也!
荀況:「………………」
能不能說點好的?雖然大夥暗搓搓學「荀學」讓他挺欣慰,但是把「鄉愿」的鍋全推給他就有點過分了啊,他只不過是講了點性惡論、研究了下唯物主義思想什麼的而已!
治國嘛,難能有「天下都是好人」這種天真想法,先做最壞的打算才是正理!
他如今讀了不少史書,歷朝歷代不少統治階級都是這麼幹的,嘴上說著天人合一、人性本善,實際上心裡怎麼想大夥都知道的。這些傢伙怎麼能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呢?
使不得,使不得!
吳普又給孔丘講了講,儒學到了漢武帝時期就成「儒術」了,口號喊得賊響,叫什麼「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到後來的千百年裡頭,大夥學的基本都是「術」了。
既然是「術」,必然避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孔丘當年不也輾轉各國、艱難求職嗎?誰都希望自己能出人頭地,這是人之常情!
很快地,群里的幾個人看到一個系統提醒——
「你的好友孔丘已退出群聊。」
目前在現代兼職教育者的朱元璋:「館長你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了?」
吳普只能嘆氣:「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等他想明白了就會走出來了!」
要知道一本《論語》記錄到最後,孔子的心態是越來越失望、越來越寂寥,既失望於紛亂的世道,也失落於永遠無法實現自己由衷推崇的理念。在《論語》後期,孔子尋隱者不遇,嘆息著感慨:「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意思是「我們現在出來謀求任用,只是為了貫行君臣之義而已;至於我們那些虛無縹緲的追求與理想(『道』),我早就知道是行不通的」。
再直白點,那大概就是「承認吧咱就是負責哼哧哼哧幹活的社畜,別瞎談什麼理想追求了」。
可見經過周遊列國期間遭遇的種種波折之後,孔子就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個鬥志昂然、自信滿滿的孔仲尼。
吳普沒急著去找含恨退群的孔丘聊人生聊理想,而是和剛冒頭的朱元璋講起齊威王和他的志同道合之處:齊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