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之举,除了教旁人鄙夷,也就只剩下一声“到底是贵妾出身,通身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这等嗤笑之语了。
正这时,主事的喜嬷嬷看过时辰,亲自来请,说是吉时到了,新娘子该要起驾。
按照规矩,瑞珑嫣还要到寿安居给老夫人以及二爷、二夫人叩头谢恩,听从长辈们的教诲和接受长辈们的祝福,等新郎官迎亲的人马抵达。
一听这话,丫鬟红笺忙笑吟吟地捧来金穗边儿红盖头,给瑞珑嫣仔细盖上。那金穗边儿红盖头正中乃是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姿态妙然。
金穗边儿红盖头只盖了一半,露出姣好的面庞。
又有落梅和暖玉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起瑞珑嫣,将她扶了出去。
斜阳阁外有备好的软轿,乌木作的底儿,金漆嵌的彩儿,两边把手雕刻龙凤呈祥的纹路,轿子背面用鎏金书写“百年好合”四字,左右并四对红穗子,挂上崭新的红帐子,再在正中间贴了一幅双喜,显得喜庆。
喜嬷嬷劳心前后,嘴里不住地念叨:“新娘子仔细脚下。”亲眼看着瑞珑嫣顺顺利利地登上了软轿才安心。
寿安居内。
二爷同二夫人正眼巴巴地盼着。
二爷好歹还耐得住性子,岿然不动,唯有两眼之中,心怡喜悦和焦虑不舍交杂其间。
二夫人可就坐不住了,先时每每踏进斜阳阁一次,心里的不舍便增加了一分。
唯独老夫人高居上座,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在汝国公府的小辈之中,大姑娘瑞宝嫣远嫁濮阳,二姑娘瑞莹嫣身入后宫,三姑娘瑞玟嫣嫁得更远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广南,独独这四姑娘瑞珑嫣嫁在京中。比之上头的三位姐姐,瑞珑嫣可是幸运得多了——老夫人一向明白聪慧,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嫁了孙女不舍归不舍,日后相见总是容易得紧。
一行人乐乐泱泱地来到寿安居,守门的丫鬟机灵,立时高声唱报,务必要让屋子里头等得心焦的几位主子知晓:新娘子到了!
二夫人噌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复而红了脸,向顶上的老夫人和二爷告了罪。
“你是头一回嫁闺女,难免出错,快些去搀珑姐儿进来吧,再称手的丫鬟,总归没有自个儿的娘亲贴心顺意。”老夫人倒是体谅,不曾说半句责怪的话,反教二夫人去迎一迎瑞珑嫣。
“儿媳谢过母亲。”二夫人红了眼眶,抹下眼角的泪花去了。
但说珑嫣进了门,便依照规矩,给祖母、父母亲磕头行礼。
老夫人连道了三声“好”,便忙叫了起。今日新娘为大,老夫人虚扶起瑞珑嫣,拉着瑞珑嫣的一双柔荑,要她同坐上座,面容慈祥和蔼,在瑞珑嫣的耳际轻声说些出嫁从夫一类的敦敦教诲。
这些话,瑞珑嫣昨个儿夜里便听从母亲说了一遍,到了祖母这里,自然还得老老实实点头答应,顺从地再听一遍。
等老夫人教诲完了,跟在后头还有二爷、二夫人的声声教诲——儿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债,总有操不完的心。
瑞珑嫣到寿安居给老夫人和父母亲叩头谢恩不久,便有跑堂仆子来报:姑爷快到门口了。
新郎迎亲,少不得要闹上一闹,图个喜庆。
瑞珑嫣的几个弟弟——除却在外任官的、当兵的、读书的,又或是年岁太小的,其他的都来了——嫡亲的弟弟瑞致祥和庶出弟弟瑞致期以及同宗的弟弟瑞致霆、瑞致远,堂家弟弟瑞昱勃,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就在内府门口等着了,明面上对敦郡王端的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实则早就备足了精神要给徐泽康好看。
敦郡王到底是皇家出身的皇子,有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教导,又有交好的伴读、世家子助阵,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