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書法她只懂得一點皮毛,大概知道握筆的姿勢,下筆的角度和力道,再多的,就迷迷糊糊不太清楚。
寫了一下午,寫滿了一張宣紙。
拿起來一看,連個形都沒模仿到。
「真難啊」白芷捏著毛筆輕輕磕磕腦袋,自顧自嘟囔。
「什麼真難?」想了一天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來。
白芷抬頭一看,他脫了外套,正在低頭扯領帶往裡走。
「你回來啦!」
她要起身去抱他,他卻兩步走過來按住她香肩,把她按下去了。
「我看看,什麼真難。」
他說著微彎下腰,單手撐在書桌上,一手拿起那張她仿寫的字看。
在心上人面前獻醜,叫人怪不好意思。
白芷伸手要去搶:「你還是別看了」
他抬手一躲,沒讓她搶到,轉身面對著她半坐在書桌邊緣。
「原來是小朋友想學書法了嗎。」他輕笑一聲,寒風浸染的眉頭舒展開。
「就隨便寫寫。」
「隨便寫寫?」他轉身將那張紙放到一邊,重新抽了一張宣紙鋪上,用鎮紙壓好,抽了支新的毛筆握在手裡,「書法不能隨便。」
白芷很受教:「對不起,我沒學過,不是故意要玷污——」
「我來當你的老師。」他將那支毛筆蘸了墨塞到她手心,溫暖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將她整隻手都握住。
白芷擺出好學生的架勢,脊背挺得筆直,認真地低頭盯著宣紙。
但心思卻不太專注。
困在他懷裡這方有淡淡清冽香味的空氣里,手心都跟著泛起一陣潮濕。
「你握筆的姿勢很對。」老師貼著她的側臉誇她,很有耐心地握著她的手往宣紙上落筆,「我教你行楷。」
白芷想起小時候剛學寫字,她什麼都不會,但是別的小朋友都有家長手把手地教。
那時候她總是很羨慕,也盼望著能有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執筆的手,一筆一划地帶著她寫。
只是一直到她把字練得很好看,也沒有等到那樣的一隻手。
阿婆識字,但卻沒辦法教她寫字:「我們阿芷不能被阿婆這一手丑字帶歪了。」
她的印象里從未有過爸爸媽媽的影子。
這一生,漫長又短暫的二十年,她從未叫過一次那兩個稱呼。
阿婆也從未提起過關於她父母的事,好像她只是撿來跟阿婆相依為命的,僅此而已。
如今已經臘月二十一,再過一個禮拜就是除夕。
她想念那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了。
學習書法不用心,被教她的傅老師當場逮個正著。
「上我的課還走神?」他難得有興致打趣,轉頭來看她,「不怕老師罰你?」
罰她
白芷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忍不住臉紅。
第19章 歲歲年年 「是這樣抱麼?」
又心不在焉地寫了兩個字, 白芷還是沒能忍住開了口:「想阿婆,想」
話音未落,他嘴角笑意散了些, 眉骨微抬, 似是在認真思考。
過了幾秒,伸手揉揉她腦袋:「你想什麼時候走。」
他用的是「走」, 而不是「回去」。
意思大不相同。
走了是離開,回去卻還可以再回來。
手背似乎還殘留著他剛剛握住她手教她寫字時的溫度, 前一刻他們還執子之手,溫存纏綿。
這樣手把手教她寫字, 無意識地補全她缺失的愛。
貪戀未盡,美夢乍醒。
白芷一下慌了。
「我想你抱抱我。」她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