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安德烈大吼起来:“你还不明白么?他死了!把他忘了!伊万!你放着好好地莫斯科不待,你要去列宁格勒,该死,你已经痴迷得够久了,把他忘了,管他死没死,把他忘了!”
“他不会死的,他不是个轻易下承诺的人,所以他只要承诺了,他便不会死!”
“他死了!承诺是什么?啊?我没有下过承诺么?流弹还不是崩到了我的腿上!?哪个人不是承诺要活着回来,然后呢,你看到了啊,列宁格勒被围困了八百多天!一九四二年的时候连下水道的老鼠都被吃光了!他凭什么活着?他凭什么能活着?”
安德烈没想到伊万会气得发飙,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躲开,脸上便中了一拳。
安德烈坐到地上,吐了一口血:“不错,你还没变老,呸,该死,你这个疯子,你难道不明白么?你爱上一个男人?这是变态!你是变态!你有病!”
“我知道我是变态!”伊万突然歇斯底里的嚎了起来:“对,我是变态!我有病!但是又能怎样呢?我爱他,我就是爱他,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他!死!了!”安德烈爬起来,钳住了他的衣领:“我不会帮你查的!我要把你送到医院去!该死!那个该死的中国人!”
他感到伊万的手反钳过来,然后他们就扭打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那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比半个小时久一点,伊万先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叫王耀,我一周后来找你。”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安德烈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感到自己的鼻子就像一个水龙头一样在往外飙血,他爬起来,想把那份文件撕碎,或者直接扔到窗外,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他知道他叫王耀,他记得那个人叫王耀。
秘书进来的时候被房间里的情况下了一跳,他惊恐的扶正了领袖的画像,看着满屋的狼藉不敢说话。
“把全国的死亡名单都调出来,安排五个人去查看,找找看有没有这个人,这周内给我回复。”安德烈把文件塞给他:“现在先把办公室恢复原样。”安德烈捂着鼻子走了出去,就像是刚才那个人一样。
快到一周的时候,安德烈提前给伊万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喂,我查了,提前打电话是因为我不想见到你,该死。”
“说。”伊万没料到自己会提前接到电话,他拿钢笔敲着纸,敲得纸上全是墨水。
“该死!没有!我们的人花了五天,查遍了所有的名单,该死,包括西伯利亚的!没有!”
伊万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对方重重的摔掉了电话。
一九五零年是个不错的年份,伊万瘫在椅子上想,王耀还活着,姐姐准备结婚了。
安娅结婚了!这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全家人欣喜若狂,就像是厄运终于到了头。趁着短暂的夏季,布拉金斯基家筹办了婚礼,伊万赶回莫斯科的时候,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他穿着军官礼服,坐在教堂里,看着他父亲挽着姐姐走进礼堂。
晚宴之后,安娅看到她父亲和她弟弟彼此擦肩而过,没有说话,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母亲见她叹气,便偷偷过来安慰她:“亲爱的,大喜的日子,别为这两个男人操心了,好么?”
安娅只好点点头,挽着她的丈夫进去了。
莫斯科的家实在让伊万感到陌生,当他把行李放到柜子里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来到了旅店一样。脱掉礼服的时候,他不小心触碰到了脖子上的疤痕,这段记忆被尘封太久,只有他回到莫斯科的家里才会想起。那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吻了画册上了男孩,他父亲因此差点割断他的喉咙。
那张画册他至今都还记得,金发,蓝眼睛,欧洲式的骄傲。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