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她无论做人做妖,嘴贱的品性总是改不了。
玄霄不再与她纠缠,提剑当胸专心施起了炎咒。他命格至阳又在术法上有所精修,剑一横便是炽浪翻腾,熊熊大火舔着明烈的舌席卷了整座庭院。烈火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直将那些本就焦枯的鬼手烧做了一团团黑炭,如同丧失水分的枝叶一般枯萎卷曲起来。
然而鬼手虽是畏缩退避,却始终不曾彻底消失。无论地上火焰何等肆虐,它们都能从黑暗的地底源源不断滋长出来,仿佛地下盖了个效率奇高的加工厂。
一面生一面死,生而又死死而复生,那场景当真是妖异凄绝,远远地只见玄霄于烈火间抱剑独立,肤发都被映出了灼灼红光。
夙沧发觉情形不对,左转右闪绕出庭中火海,抢先一步跳回了太子长琴身边:“先生,我看这样还不行。”
“不错。”
长琴手扶额头答得意兴阑珊,很是心疼院中无辜遭殃的花草。
“小姐逝世已久却能保神魂不散,可见执念颇深,并非轻易便能消去。他虽有利器在手,但修炼时日尚短,引不出剑中灵力,要送魂也是力不从心。”
“那……”
夙沧眯缝着眼四下里仔细打量,忽然瞥见庭院一角的鬼手正如浪翻涌,蠕动着缓缓托出个人形。再细看,只见那人影与鬼手一般焦黑枯槁炭包骨头,活像一具蒸干了又烤坏了的木乃伊。
她脑中莫名地灵光一现,随即隔着火海向那木乃伊扬声大叫:“喂——妹子!妹——先生,这小姐叫什么你知道吗?”
“仿佛是叫绿萝。”长琴犹如一本最妥帖的百科全书。
“好,绿萝妹子!你听着,我——我叫沧隅,我有话同你说!”
非洲木乃伊浑身一颤,竟似真对她的喊声有所感应。
便是在“她”受声音吸引而停止动作的一霎,夙沧出其不意地飞身掠起,如同只雪白的大鸟一般飘飘越过庭院,稳步落在木乃伊跟前。
木乃伊的五官都已模糊不清了,只跟层剪纸似的薄薄贴在扁平面孔上,丑陋得让人想要为之哀叹。
在不到半秒的对视之间,夙沧弯起眼笑了。
那是她最拿手的天真笑容,灿烂明媚毫无保留,流光溢彩像能将黑夜照透。
“妹子,对不住啦。”
她笑着说。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朽木折断的脆响,夙沧拧腰蓄力高抬腿,飞起一脚就将那木乃伊的脑袋整个儿踢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那头颅与躯干之间似有无形的绳索相牵,可能还是根橡皮筋,头颅飞出没多远就刷地180度拐弯,回旋镖一般直勾勾朝夙沧撞来。
“师、你……?!”
玄霄与她距离甚近,看在眼中却一时踌躇,回过神来已是救援不及。
而夙沧胸有成竹,站在原处不移不避,只待那头颅逼近眼前方才出手如电,竖起两指快稳准狠地扎入了人头眼窝:
“——吃我一招大防狼术!!”
“…………!!!”
人头虽已没了神经血肉,遭此突袭仍是苦状万分,大张着嘴嘶声尖叫起来。眼看它煤屑似的漆黑牙齿就要咬上夙沧手腕,夙沧倏然神色微凛,眼中和指端同时闪过一抹红光。
“多谢你师弟。”她小声道,“刚才这么一崩溃,我好像想起些什么来了。”
指尖那道红光摇曳着不断扩大,最终猛然腾起,将整颗嘶吼反抗的人头都裹入其中。
——是火。
不同于玄霄阳刚霸道横扫一切的火焰,夙沧手上那团火苗更深、更艳,也燃烧得更为安静,宛如一滴跳动的烛泪。
就在那深艳的烈火灼烧之下,人头不住